人间四月,桃花盛开,虽然早已开春,却依旧冷冽,行路的人尚还穿着薄袄,便衬的这路边的两人极其惹眼。
一身玄衣的道士负剑而行,眉眼温润,时不时含笑同身侧的少年说着什么,少年一袭青衫,露出纤长的脖颈,看这少年面貌更是惊艳,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觑他这副相貌,不由得暗自摇头,男生女相,是祸非福啊!
二人皆是衣衫单薄,行走间动作却丝毫不见冷意,尤其是那容貌迭丽的少年,穿的比这道士还要单薄许多,呼吸间却连白雾也未曾见。
时值清明,小雨纷纷,路上行人匆匆来去,唯有青鸟和温向烛闲庭信步,行走匆匆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人虽未撑伞,头发衣衫却干燥如初,丝毫没有被雨沾湿。
“你这样也不怕被人发现?”青鸟瞥了一眼温向烛,薄唇勾起,他显然看出来这是温向烛使了术法,虽是这么说,面上却看不出为此有任何担忧的迹象。
温向烛拢了拢衣袖,仰头看天:“既然用了术法,何不一劳永逸?这场雨可是你招来的,我好心给你遮了雨,也不见你道谢。”
他说的是先前青鸟欲杀猥琐之人造出的动静,由此引来这场淅沥小雨,可青鸟却不以为然。
“若是我修为全盛时,当电闪雷鸣,水淹河堤。”
温向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因一己私欲,致使人间惨祸,天道岂不降罪?”
青鸟看他好为人师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冷笑:“恶因结恶果,我何罪之有?”
“罢了!”
温向烛见他这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气,他陡然想起从前师祖说的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既是人族,就不应该对妖物心怀悲悯,否则早晚酿成大错……”
“你们大妖的性情都如此……睚眦必报吗?”温向烛走至湖边,踏上停泊在岸边的小舟,惊醒了尚在打盹的艄公。
艄公摘下草帽,从船舱里露出头来:“客官欲往何处啊?”
温向烛给他递了一锭银子,笑道:“今日你这船我租下了,老翁拿着去吃些酒。”
艄公乐得不用费力,收下了银子便踏上了岸,路过青鸟时还被这少年的美貌惊了一下,走得远了还能听到他慨叹少年美貌的话语。
青鸟嫌弃地上了船,,这小船十分简陋,还有些鱼腥味,这让生性喜洁的青鸟有些难耐地皱了皱鼻尖。
“你有钱还租这么脏的船!”青鸟艳丽的眉眼间满是阴郁,“我们那明明是恩怨分明,不要拿你们人族冠冕堂皇的那套要求我。”
温向烛哂笑着在船舱内施了个洁净术:“看,这就干净许多了。”
只是船舱内还是昏暗,温向烛不知从哪摸出了一颗夜明珠,顿时明亮许多。
“你既不告知本体,总该有个称呼吧?”温向烛看向对面,青鸟眉眼间郁气散去不少,不由得猜测这大妖本体似乎是喜洁的一类,就是不知是什么了。
青鸟有些纠结地看向他,像他这种举世仅有的大妖,从来只以天道的名讳称呼,也就是他们的本体,至于如人间一般的名姓,倒是很少有大妖去讲究这个的。
他确实不想暴露本体,以免找来麻烦,毕竟是传说中早已湮灭在天道雷劫之下的大妖,若是大张旗鼓地显露出来,他如今又修为不稳,难免惹来麻烦。
“你随意。”青鸟寻思了一会儿,觉着只要不暴露本体,这个他本身也没什么讲究。
彼时碧波如洗,青峦叠翠,灼灼桃花点缀其间,温向烛见他面若桃李,便问道:“江碧鸟逾白,你性情烈,不若以水压之,以渝白为名如何?”
“渝白?”青鸟听他话语,心间顿时鼓噪,莫非这人看出了他的真身?
温向烛笑着拉过他手,在手心写下“渝”字,道:“名字我为你起了,行走人间也需有个姓氏,你可有想法?”
青鸟盯着他看了半晌:“时渝白。”
“时雨降矣。”温向烛含笑看向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对方眼底的探究,“你似乎颇通古今?”
时渝白瞥了他一眼:“你猜。”
“我可猜不到。”温向烛扶额,“你的修为可有什么头绪?”
温向烛心想,时渝白性情暴烈,睚眦必报,留在人间界也是祸害,倒不如早日恢复修为回了方外去,那里法度人情同人间有异,且尚未踏入修行的人族十分弱小,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你问这个作甚?”时渝白得了名姓,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若按人间的规矩讲,一个人的名字要么是父母所取,要么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所赐,温向烛为他取名这件事上来说,其实是他被占了辈分上的便宜。可惜青鸟大人不通人间礼教,平白吃了个大亏。
“你这么惊讶作甚?不过是关心你一下。”温向烛有些惊奇,难道说这大妖自诞生起就独来独往,不善人情?
“没什么松动的迹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