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谢邈然的手开始抖了起来,连带着这信纸都簌簌作响。
谢邈然很想否认。可是那四个鲜红的“洛邑郡丞”直戳戳地印在了她的眼睛里,容不得她否认。她有点想吐,又有点想流泪,她弯着腰,干呕了几声,又强行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看着那封信。
“今有一妹,颇为父亲所看重,恐成我心腹大患……”读到此处,谢邈然再也读不下去了。她似哭似笑,不自觉地将信纸揉成了一团,就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揉捏自己的心一样。她想到了体贴可靠的哥哥、温柔善良的嫂嫂以及活泼可爱的侄女。
为什么会是那一枚印章啊。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了进来。谢邈然擦了擦眼睛,将信纸塞进袖口,又整了整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准备出去。
进来的人是梅霜见。
谢邈然将将迈出的步伐又停住了,她拽住了梅霜见的袖子:“你见没见过写这封信的人?”
她一脸的希冀,希冀从梅霜见的口中能得到一句让她放心的话。
梅霜见摇了摇头:“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面具,没看到脸,只看身形,应当是个男的。”
梅霜见仔细看了看谢邈然的神色,笃定开口道:“你认识写这封信的人。”
谢邈然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信,语带苦涩:“准确来说,我认识的是那个印章的主人。”
“那个印章,本应该属于洛邑郡丞,谢家长子也就是我的哥哥——谢勉然。”
“三年前,那个印章就这样印在我的退婚书上。”
“印章会是伪造的吗?“
“绝无可能。”谢邈然斩钉截铁道,”三年前,哥哥私自帮我退婚,父亲盛怒之下,将这枚印章掷于地上,印章的右下角有一丝裂纹。属官问哥哥要不要再刻一枚章,哥哥却说,这是他为妹妹抗争得来的荣耀,他要保留一辈子。“
“唉。”梅霜见叹了一口气,“首先,我没看到那个写信的人,这枚印章也有可能是别人偷来的。其次,就算是你哥哥写的信,也不代表你哥哥就真的是你哥哥。”
谢邈然只觉得满心疑惑:“什么意思?”
“我是个修道的人,这世上有妖魔鬼怪你是知道的吧?”梅霜见在看到谢邈然点了点头之后才继续往下说,“光我所知的,就有画皮鬼和惑心术两种法子,可以让一个人变得不像他自己。”
“画皮鬼是一种会顶着别人皮囊生活的鬼怪。惑心术则是一种迷惑人心的术法。前者很好分辨,只要拿照妖镜照一下就行了。”
“那肯定不是画皮鬼,郡守府里藏着不少照妖镜,画皮鬼肯定会被发现。”谢邈然打起精神努力分析。
“那就还剩两种可能了。一种就是你哥哥的印章被人偷了,还有一种就是你哥哥被人下了惑心术。“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先看看我哥哥到底有没有被人下了惑心术。”谢邈然一脸期待地看着梅霜见,“这位道门高人,敢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能看出我哥哥有没有中惑心术?”
梅霜见撑着脸作沉思状。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着谢邈然的耐心告罄,梅霜见终于想起来:“有一个办法可以,入梦术,引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