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还带着亮晶晶的光芒,晃得楚恒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他思索片刻,才从记忆深处找到村子里能和这双亮晶晶的眸子对应上的人。
远山叔家的女儿——
“卫昭昭。”
青年咳过头的嗓音略有些沙哑。
他这一声也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幼时那些一起玩儿过的小伙伴们,总是唤她“卫昭昭”。
卫吉祥也想起来了,毕竟当年楚家在村子里还挺出名的。
楚家人竟然回来了?!
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不一会儿,他爹就扶着他爷爷和大奶奶走了进来。
“奶奶。”卫昭见到来人,立刻上前从大堂伯手中把自家奶奶接了过来,自己扶着,而后又依次叫人,声音清脆:“二爷爷,大伯。”
叫完了人,卫昭又扯了扯奶奶的袖子,指了指楚恒,说道:“奶奶,那个是楚恒哥。”
樊桂花拍了拍孙女的手,她会过来,就是侄子说见到村子来了辆马车,直奔这里,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青年人,看那人的年纪,大概能对上楚家小子的岁数。
不管是不是,就冲她那倒霉儿子,她也该过来瞅一眼。
她往前走近了两步,细细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这幅面容,与十多年前那个总是往他家跑的大小伙子逐渐重合,眉眼之间又像极了那个温婉的不似他们农家人的姑娘。
往昔的岁月在脑海中匆匆闪过,最终定格在了面前这个眼神中好似掩藏了无尽孤独的青年的身上。
老人的目光温和而包容,楚恒不由得站直了身子,微微垂首,视线与对方相碰,略显生疏地叫了一声:“花奶奶。”
樊桂花在村中的辈分大,小一辈的人大都叫她桂花婶子、桂花伯娘,叫着叫着,也带的第三代叫起了“花奶奶”。
“欸!”激动地应了一声,樊桂花又爽朗地笑道:“小恒,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得越发俊朗了。”就是忒瘦了些。
小时候再瘦,那身上也是有肉的,现在看着就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老太太活得跟个人精似的,只一打量,就看出眼前的孩子这些年过的应该不是很好,怕是经历了不少事情。
多年未见,她别的也不问,就先拉着楚恒给他介绍其他人。
指着卫昭叫二爷爷的憨厚老头子道:“这是你大平爷爷。”
又指了指旁边跟大平爷爷和卫吉祥都长得相似的中年男子说道:“这是你长福伯。”
楚恒一个个地跟着叫过去,虽然不显得热络,但并不失礼。一声声的称呼,让尘封许久的记忆闸门被缓缓拉开。他们或熟悉,或陌生,却都代表了那段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卫吉祥一脸笑嘻嘻地说道:“楚恒,我爹现在是上溪村的村长,你有什么事就来我家找我爹。”
樊桂花点了点他,说:“小恒离开村子十多年了,咱们村子大变样,哪还能记得你家门朝哪开的!”
二爷爷卫大平跟着点了点头,感慨道:“十多年了,村子里的人家来来去去的,变了不少。不说别的,就这周围的几家都荒废了。”
要不是楚家这建的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青砖瓦房,又有卫家人时不时来照看着,这房子的屋顶还能不能在都不好说。
哪怕有人照看,这院子里的杂草也在春天又开始冒头了。
樊桂花打量着院子,什么东西都没有,要收拾到能住人且需要费一番功夫,见此,她便问:“小恒,你今天要住回来吗?”
楚恒刚点了下头,樊桂花便大手一挥,爽朗道:“那你先跟花奶奶回家喝点水,吃口饭,咱家人口多,下午来几个人一会儿子就能帮你收拾完,收拾好了再住进来。”
楚恒下意识便想拒绝:“花奶奶,不必了……”
他想客气,樊桂花却不让。要是让她那倒霉儿子知道自己冷落了他那好大哥的儿子,指不定半夜跑自己梦里指责她这个老太太不上心呢。
面对老人家,尤其是曾经对他、对他爹娘都不错的花奶奶,楚恒到底没有拒绝到底,被老人带回了家。
他走时黄发垂髫,归来时已束发戴冠,十余年的时光,这个小小的村落早已在他的记忆中褪色,如今重新走在阡陌小道上,初春的新芽为记忆里黯然的村子绘上了些许绿意。
寒河破冰,老树新芽,却独他枯木不逢春。
心中伤感刚冒出来,就被身边老人温和的介绍声压了下去。
楚恒回过神,轻声应和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村子里已然多了些变化,当年从村头蔓延至山脚的杂乱屋舍,如今成了沿着三条主街俨然而立的座座小院,还有一些小院零星分布在主街四方。门前的土路夯的实在,走路也少见尘土飞扬。
村子如今有三条主路,北街靠河,南街离着东南方向的雀儿山近,中间那条街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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