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金夫人的双眼落在林月初身上,却是对着婢女道。得到回答后,她这才对林月初与江暮生缓缓颔首,礼貌又疏离。
在主位上落座,金夫人这才开口:“让二位久等,实在惭愧。”
谁都知道这是客套话,林江倒也没当真。
“我已吩咐下人备好饭菜,还望二位不弃葑菲。”
金家的动作的确迅速。不多时,便有下人前来邀请三位移步。
一盘筷子头大小的鹌鹑肉丁,一盘治蛙荚豆贴,一盘薄片生百叶……金夫人依次介绍:箸头春,雪婴儿,肚胘脍……
“我家相公伤势过重,无法亲自作陪,还请两位公子见谅。”话毕,金夫人身旁的婢女便主动上前替二人斟酒。
可惜二人以不善饮酒回绝。
“我家相公不幸遭贼人暗算,实在是……”金夫人一挥手,婢女立刻垂头退至身后,“近来我是夜夜不得安眠。”
江暮生也好奇,金府如此气派,为何金老爷会落入土匪手中。这话他不好问,但现在金夫人却自动开了口:
“金家祖上仕至显宦,也曾风光一时。只可惜时运不济,我家相公踬于科场,”金夫人面露哀愁,“好在仰仗祖荫庇佑,日子也还算勉强。”
换作他人,这本应是寒窗无人问的苦闷,可在这樽俎罗列中,林月初的心情亦如金夫人的语气一样平淡。
“万金宝剑藏秋水,我相公难免会有郁郁之时。平日里,他素爱去桐城东的那处环溪坡,几日前,他照旧前去此地赏景,”话到此处,金夫人语气忽加急促,“可这次,不知怎的,竟遭那贼人盯上——”
“他们一开口,便是要我们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江暮生讶异。
“是,”金夫人沉重回应,“不怕各位笑话,金府表面风光,事实上,这一百两对我们也是如泰山倾压。”
“可我相公还在他们手中,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相公丧命于此。就在我好不容易凑足这笔赎金时,恩公——是你们带着我相公回来了!”
世间极喜之事,莫过于虚惊一场,失而复得。金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她一点一点拭去泪水。
“我们也只是恰巧路过,是金……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江暮生见不得金夫人垂泪,赶忙安慰道。
金夫人双手垂下,点头回应后,偏过脸朝身旁送去一个目光。不远处的家仆接受的金夫人的暗示,立即转身步入屏风内。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端着托盘而出。
“一点心意,还望恩公不要推辞。”金夫人说着,一面掀起托盘上的红布——托盘上,红布下,是分量十足的金子。
江暮生惊叹:“这——”
“这一百两,本就是欲去救回相公的赎金,如今二位恩公将人平平安安送至金府,我们已知足了。”
家仆将托盘往二人身前一送,金灿灿的金子在二人眼前一晃。
一百两黄金……
江暮生悄悄地瞄了林月初一眼,他从未接触过如此巨额,对一百两黄金的概念也只是凭直觉去猜测。可这一猜测,便足以让他心似鼓击。
方才还说这一百两黄金是泰山压顶,眼下说赠便赠,也不知是这金家真有如此格局还是太过于“信任”他们。林月初正思忖着,忽然察觉身旁投来的目光。
“你收下吧。”回视江暮生,在短暂的停顿后,林月初挑眉淡然开口。
“啊?”江暮生傻眼,“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他伸手去挡靠近他的家仆,不知为何急切地自证,“我救他不是为了钱!”
这话该是应对金夫人说的,可江暮生却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林月初,生怕错过对方表情的一点转变。
林月初知道奉天派之人骨子里的“清高”,这也算是其与尊月楼水火不容的原因之一。与正派不同,尊月楼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只要金钱到位,便是有求必应。
奉天派向来是瞧不起唯利是图的尊月楼,正因如此,即便他让江暮生收下黄金之举不是假意,却也将这老实本分的奉天派弟子置于火上烤。面对这笔巨款,超脱凡俗之人尚能不为所动,寻常人却难免心动。
其实在道义与欲望之间,江暮生没有过多挣扎。可惜他不清楚对方的心思,也实在不聪明,他不反问林月初为何不收,倒是期期艾艾地辩白:“这钱我也不能收……真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林月初心里发笑,这倒不是觉得江暮生虚伪,只是觉得对方果然呆板傻气。
追名逐利,又何错之有呢?
见金夫人还在一旁等待,林月初这才收敛神色,肃容道:“这一百两黄金我们实在担当不起,不如这样,”他伸出两根手指,“我们只要两匹马。”
一百两黄金,两匹马。走出膳厅,绕过后院里的一架长势甚好的藤萝,江暮生这才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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