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询问个究竟,可一眨眼,只见江暮生抿着嘴,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说?”
也许是江暮生不善于隐藏情绪,也许是他在林月初面前根本不需隐藏,总之,那份无所适从的愁绪上了他的眉宇,也落在林月初眼里。沉默了片刻,江暮生这才回答:“客栈的掌柜不知为何,突然暴毙身亡了……”
林月初知道能让江暮生如此纠结,必定不会是个多好的消息,可当他亲耳听见掌柜去世时,他还是必不可免的浑身一顿。这比起刚刚叶鹿灵的消息而言还要出人意料,一瞬间,那群黑衣人泛着银辉的剑锋浮现在林月初脑海,他简直不敢细想,为何看似与此事毫无关系的掌柜会忽然离世。
“奉天派已经派弟子去调查了,你不要太担心。”
林月初闻言抬眼,在对方同样紧锁的眉头中,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宽慰。
江暮生也为此事苦恼,在他徘徊不定的脚步声中,在他的欲言又止中,林月初体会到了。可林月初也同样清楚,若说在此事中也有如掌柜般无辜之人,那另一位必然也是江暮生。说到底,这件事本就是奔着他而来,明明要他一人承受之事,如今却不知为何将无辜的人拉了下水。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的林月初忽然开口:“我想出去走走。”
清泽派内有一条小道,小道两旁翠竹三五成群夹道而生,竹身端庄挺拔,竹叶随风摇曳,半掩在行人之上,如云如雾。
在来时,林月初便注意到了此地,而下午,在为前往西水潭而踩点时,他同样经过此道。
小道上,林月初缓步前行,江暮生则是亦步亦趋地紧随着林月初。
比起喜怒哀愁都能在神情里找到痕迹的江暮生,林月初就要沉稳得多,同样也内敛得多。在此情此景,林月初一沉默,江暮生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二人步至尽头,江暮生才鼓起勇气与林月初并肩。他明白对方是因为掌柜的死而哀痛,面对如此噩耗,死里逃生的二人也难免愧疚。可即便如此,当林月初将那句“他是无辜的”脱口而出时,江暮生也有片刻的恍惚。
掌柜是无辜的不错,可林月初就应该被那群黑衣人追杀吗?江暮生双手握住林月初双臂,像当初对方安慰他一样安慰对方,“这件事情,你,我,鹿灵,叶华还有掌柜都没有错,错的是那群滥杀无辜的杀手。我们会找到凶手,替掌柜报仇雪恨!”
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量,林月初有些吃惊,看着面前眼神坚毅的江暮生,他有些不明白为何方才还踌躇不安,一脸愁绪的江暮生忽然如此愤慨昂扬。说不明白吧,他又有些明白。挣扎着往后一躲,林月初挣脱了江暮生那双有力的手。
“你不必安慰我。”林月初微微侧着脸,他是不敢看江暮生,自从踏进清泽派,他心里的愧便踏踏实实的扎了根。江暮生不清楚他此行的目的,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开口,义无反顾地掏心掏肺。
感受到对方的挣扎,江暮生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几近一瞬,那种凛然的神色又散在林月初的闪躲中,“我只是想让你不那么难过。”
江暮生不后悔告诉林月初此事,他也明白林月初有权利知道此事,可他还是不想林月初因为此事过于伤怀。
林月初这才偏过脸来瞧他,脸上没有怒意,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怯,江暮生慌了,一慌,他又胡乱地开口:“我们会一起,好好的。”
会吗?
也许受了江暮生莽撞的影响,林月初也开始心烦意乱,在凝视了对面人片刻后,他忽而开口:“江暮生,如果有一天……”
“什么?”
久久得不到下文的江暮生刚一发问,却只见林月初蓦然住嘴转身就走,急匆匆追赶而上,江暮生哀叹:
“唉,我不问了,不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