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横幅在街上来回的吼,说晚上会在乡政府门口的坝子放露天电影,通知大家去看。
这年头年轻人手里有手机,老人有电视,这样简朴的放映方式倒是很少见了。
陈慈来了兴趣,晚饭后出门时美其名曰散步,却直奔乡政府门口。
到的时候坝子里已经乌泱泱的站满了人,有小孩,也有大人,乱哄哄的挤在一起。
,三五成群,大部分都带有凳子,黑压压坐了一片。
陈慈当下有些后悔,她两手空空,一个电影,少说也有一两个小时,干站着会有些难熬。
天越来越黑,人也渐渐多起来,陈慈本来在中间位置,可人群占座位没个章法,她慢慢被挤到外沿侧边站着,落到了最外面。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一辆皮卡车慢慢驶入视线,上面拉着幕布和音响放映机,车子刹车后,从副驾驶下来个男人,昏暗的天色下身形熟悉得有些晃眼。
有那么一刹那,陈慈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男人高壮,沉重的器材一个人从卡车上搬下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陈慈眼光紧追着他。
到了坝子中央,然后开始拉电线,立架子,挂幕布。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这个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陈慈感到一阵纳闷。
许敬南站在中央做着放映准备,周围的人形成个圆圈将他围在里面。
陈慈远远看着他折腾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直勾勾的盯着。
放映机亮起的瞬间,她立即眯起眼睛,刺激的光线直奔她而来,压得她睁不开眼。
这时候,许敬南站在原地呆住了,他不想注意到这个女人都不行。
片刻的恍惚后,他反应过来迅速将光源扳正。
电影叫《门徒》。
一片很老的片子,陈慈看过,讲毒品的,她印象不深,只记得张静初很美,一个如花的女人却被毒品摧残致死。
其他的没记住那么多,只觉得这些离自己的生活都很远。
电影开场后,人群渐渐鸦雀无声,只剩下电影的人物对白。
水泥坝周围几盏破旧的老灯昏昏暗暗亮着,光源中心闪着一群飞蛾扑火般的蚊虫,陈慈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勾着腰埋着头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直奔她而来。
“刚才不好意思。”
男人紧挨她站着,有些拘谨和紧张,右手前后不停的挠着脑袋。
又短又硬的头发不停的被压扁又伸直,有些滑稽。
陈慈笑。
“一个大男人怎么道歉还害羞啊。”
“啊!?”
许敬南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承认自己在这女人面前总是有些搞不清楚来由的紧张,居然那么明显的吗。
短暂的尴尬后,沉默的立在一旁。
陈慈见他不说话,又主动搭腔。
“你不跑车,又打算做这个了?”
许敬南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我没跑车,本来也是班车老板的腿摔了,我代班几天,他能下床,我就走了。”
陈慈眼皮一掀。
居然比她还洒脱,还是个自由职业者。
“所以你现在转行干这个了?”
“挣钱么?”
她看向他。
许敬南笑。
“不怎么挣钱,也就偶尔做做,别担心,你的钱一分不会少,我会还的。”
“我不担心。”
陈慈慢条斯理收回视线,转到屏幕上。
许敬南笑。
也是,要不然她也不会将自己留的电话随意丢了。
他偏头,下意识的找话。
“你呢,不上班吗。”
看你每天挺闲的,躺椅能坐一天。
后面这句,许敬南没敢问出口。
陈慈转过头来,冲他俏皮一笑,有些哄诱的开口。
“好奇?那你猜猜,我像做什么的。”
两人统共也没见过几面,许敬南想也没想,果断放弃她的提议。
“我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