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瓷碗碎成几瓣,在地上蜿蜒出青绿的汁水,像青色的小蛇。
梅疏石的额头蹦出几根青筋:“钱隐迢!”
小桃说过,隐迢是原身原名,灵雨则是及笄之年取的,但灵雨不算取的表字,反而在东岭宫众人眼中,更熟悉灵雨这个名字。及笄之年的换名仪式,似乎只是为了原身加快对灵雨这个名字的接纳。
说来也奇怪,要说她和原身全身上下有哪一点相同,恐怕就只有这个及笄之年取的名字了。
没错,她就叫钱灵雨。穿越之前,也叫这个。
梅疏石怒气冲冲的掀开珠帘,钱灵雨也立马推开了李涉,盘算现在该说些什么。
因为梅疏石的突然开门,钱灵雨捉住机会用瓷碗砸晕了李涉,可也正因为梅疏石的突然到来,她还没来得及收拾残局,就被抓了正着。
不过看清身旁人的面貌后,梅疏石就没有心思责问她了。他拨开遮挡视线的墨发,捧起李涉因为伤势有些苍白的脸。
从见面到现在,钱灵雨还是第一次从这位统领岭安的王侯脸上,看到惊,惧,恐三色,和灰白同时在这张脸上交汇,又互相排斥,无处安放。
“他还活着吗?”
良久,岭安王问道。
“难道……他该死吗?”
钱灵雨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半晌,梅疏石叹了口气,双手背于身后,缓缓走出内室的门。
“钱司会,你跟我来。”
司会府,三神镬耳祠。
祠堂寂静,刚穿越来那几天,钱灵雨是在三神祠下过夜的。
三神祠,顾名思义,指的是祭祀用的红台案上的财仓社三神。
钱灵雨穿越来的时候,原身往房梁系了根绳子悄悄自尽。钱灵雨接替原身身体的瞬间,细绳不堪重负,就断了。她和绳子一齐摔落,崴了脚不说,桌上的黄纸还旋着风糊到她额头,是非常糟糕的穿越了。
梅疏石:“说说吧。北国的大司寇,当今圣上最亲近的六皇子,怎会出现在你的床榻上?”
李涉。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无论怎么说,岭安王看见的一切,确实蛮荒谬的。钱灵雨扯了扯嘴角,将昨日之事尽数说出。
说完,她又悄悄琢磨岭安王的神色。
梅疏石:“如此。你当真没有做过其他多余的事?”
钱灵雨:“我还能做什么旁的事?我给他涂药呢,他突然醒了,掐着我脖子就要审我。青天老爷,我还没喊冤呢。岭安王,您可要替臣做主啊!”
梅疏石本在看桌案上拿着农具作辟土状的社神,听到她绘声绘色的讲话,回头瞧了她一眼。
“你……变了许多。”
钱灵雨停了下来,干笑两声:“哈哈,有吗。”
“不过,这样也很好。”梅疏石的目光一瞬变得柔和,但转瞬即逝。
“罗屏山的事,竟然真与他有关,但眼下岭安的处境,却叫我老梅两难啊……”
钱灵雨琢磨了片刻,没琢磨明白,于是道:“此话怎讲?”
十二年了,当真是当年的余孽没有剿清吗?还是,新的势力在岭安和京师之间虎视眈眈呢?
我在明敌在暗,李涉的立场又定然不在岭安一方。出了这档子事,如何不加以调和,京师与岭安的隔阂只会更深。
梅疏石沉默良久。三神祠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身长玉立的轮廓被三两清风投影在薄如蝉翼的窗纸上,如斜逸而出的竹枝。不一会儿,卷帘被人掀起,露出一张昳丽面貌。
李涉抿了抿唇,神色冷淡的迈步踏了进来。
算上罗屏山下初见,这已是钱灵雨第三次见李涉。
沉睡中的模样无非那几种,并未有太多感觉。枕香室内相互试探,她只顾着保命,并未注意其他。现在仔细端视,这不同之处便大大显现了。像是平静的湖水脩然泛起涟漪,如同画龙点睛,雕塑之类的死物有了生命。美目流转的看着,在面前真真切切的走动,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也不知他在门外听到多少。趁李涉目光都在梅疏石身上,钱灵雨用宽大的官袖遮住了脸,缩头缩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不见她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李涉醒得太早,不容梅疏石提前做出反应。他恍若闲庭信步,每深入一分,周身的寒意就往外辐散三分。
终于,他停在三神祠中央,直面扶着红案与他四目相对的梅疏石。
梅疏石:“李……”
李涉皱了皱眉,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你们是谁?”
梅疏石朝觐王上不过一年,述职之际,李涉还主动和他打过照面,说待到合适机会,要去他府上坐坐。
没等梅疏石回答,李涉又道:“我又是谁?我在哪?”
一连串问了一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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