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雨水敲打玻璃穹顶的声音如同密集的战鼓。应急灯的红光在应滢眼中扭曲成流动的暗青色血河。谈明泽的身体绷紧如弓弦,眼神在画作、应滢和小林之间疯狂游移。
应滢看着小林惊恐绝望的眼神,看着谈明泽紧绷的侧脸,感受着手臂上“活体地图”的灼烧和脑中残留的爆炸轰鸣。十年前的血色下午与此刻的致命危机重叠。
“不…” 她低语,声音却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她向前一步,挡在了《暗房》前,也挡在了谈明泽身前。她的目光越过金丝眼镜男,仿佛穿透了时空,直视着十年前那个在火光中保护她的身影——谈振业医生。
“坐标不属于你们。” 应滢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奇异力量。她抬起手,不是指向画作,而是指向了自己被雨水和泪水浸透的太阳穴。“它在这里。我爸…”她顿了一下,这个称呼如此自然地滑出,带着迟来的认同与悲怆,“…谈医生,他最终没有把它藏在颜料里。他把它…烙印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只有在他留下的‘钥匙’——也就是这幅画特定的暗青色光谱的触发下,在我生命受到极端威胁时…才会完整呈现。”
她的话半真半假,是绝望中的急智。她确实在记忆闪回中看到了胶囊被塞进颜料罐的画面,但此刻她必须赌!赌谈明泽的配合,赌莫比乌斯对“活体地图”的迷信,赌他们不敢轻易毁掉她这个唯一的“钥匙”!
金丝眼镜男的笑容僵住了,眼神惊疑不定:“你说什么?”
谈明泽瞬间明白了应滢的意图。他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刻意的激动和愤怒:“混蛋!你们以为我爸会蠢到把坐标藏在实物里?他早就知道你们会不择手段!坐标是动态的,与她的脑波和生命体征绑定!没有她的主动解码,你们就算毁了这幅画,得到的也只是一堆废料!”他指向应滢,“她是唯一的载体!唯一的解码器!”
莫比乌斯的人出现了短暂的骚动。金丝眼镜男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应滢,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对峙时刻——
“呜——呜——呜——”
尖锐的美术馆火警警报毫无预兆地响彻整个空间!刺耳的蜂鸣声在空旷的展厅里疯狂回荡!与此同时,所有的应急灯也骤然熄灭,第七展区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怎么回事?!”
“有埋伏?!”
莫比乌斯的人顿时陷入混乱,枪口下意识地四处乱指。
黑暗中,应滢只觉一股大力猛地将她扑倒在地!是谈明泽!他紧紧护住她,滚向展墙的角落。“低头!” 他急促的低吼在她耳边响起。
混乱中,几声沉闷的枪响和人体倒地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莫比乌斯人员的痛呼和怒骂。打斗声、撞击声、玻璃碎裂声在黑暗中交织!
应滢被谈明泽死死按在墙角,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绝对的黑暗放大了她所有的感官。药物作用下的视觉虽然一片漆黑,但她能“听”到空气中混乱的能量流动,能“感觉”到身边谈明泽剧烈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甚至能“嗅”到黑暗中弥漫开的、新鲜的血腥味!
突然,一只冰冷而熟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是母亲的手!那触感她绝不会认错!
“跟我走!” 母亲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在她耳边响起。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将她从谈明泽身边拽开!
“妈?!” 应滢惊骇,下意识地挣扎。
“别信他!谈明泽和他爸一样都是疯子!”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狂热和恐惧,“‘虹心’不是宝藏!是灾祸!它会吞噬一切!跟我走!我能保护你!”
保护?十年前那个将她带入死亡实验室的人,现在说要保护她?应滢感到一阵荒谬的眩晕和刺骨的寒意。
“放开她!” 谈明泽的怒吼在黑暗中炸响。他显然也察觉到了应滢被拉扯,猛地向母亲的方向挥拳!
混乱的打斗再次升级。应滢在撕扯中感觉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掌心——是一枚小小的、边缘锐利的金属片,形状…像一把微缩的钥匙?
“记住…‘铅云之下,灰烬之中’…” 母亲的声音在一声闷哼后骤然消失,仿佛被人强行拖走。
“应滢!” 谈明泽再次将她紧紧护住。混乱的打斗似乎接近尾声,火警的蜂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保安呼喝声越来越近。
几道强力手电光柱猛地刺破黑暗,扫射进来!是美术馆保安和闻讯赶来的警察!
“不许动!警察!”
“放下武器!”
借着晃动的光柱,应滢瞥见金丝眼镜男和残余的手下正狼狈地拖拽着一个人影,是她母亲?快速退向安全通道。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生死不明。小林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谈明泽迅速拉着应滢起身,混入被保安疏散的惊慌人群。在涌向紧急出口的人流中,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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