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明泽猛地站起来,撞翻了一叠洗衣篮。他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那是我爸死后成立的私人研究所...专门收购他的遗作。”他转向应滢,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十年前的事故后,他们一直在找你...因为你是唯一活着的载体。”
洗衣店的荧光灯突然闪烁起来。应滢视野中的噪点再次加剧,暗青色如潮水般涌来。在药物造成的幻觉中,她终于看清了那个被遗忘的关键画面:2009年夏天,牵着她的手走进实验室的女人,手腕上不仅戴着暗青色玻璃珠,还有莫比乌斯实验室的员工ID卡...
“我母亲...”应滢的声音支离破碎,“她参与了这件事?”
谈明泽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洗衣店外的黑影吸引——三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正穿过马路,为首的戴着一副反光的金丝眼镜。
”走!”他拉起应滢和小林冲向后门。雨水拍打在脸上,像无数冰冷的针尖。转过一个街角后,谈明泽突然将应滢推进一栋公寓楼的门洞:“分开跑!他们的目标是你,我和小林引开他们!”
应滢想反对,但药物带来的高热已经让她视线模糊。她跌跌撞撞地爬上消防梯,在楼顶水箱后蜷缩起来。透过雨幕,她看见谈明泽和小林朝相反方向跑去,黑雨衣们果然分头追赶。金丝眼镜男人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终选择了谈明泽的方向。
雨水顺着应滢的发梢滴落,混合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液体。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了十年未联系的母亲号码。当熟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时,应滢的质问却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在她被药物改造的视野里,手机屏幕上母亲的联系人头像,正诡异地泛着暗青色微光。
“妈...”她声音嘶哑,“2009年夏天,你带我去谈医生实验室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只有电流的杂音。最终,母亲的声音带着某种决绝的冷静:“我在救你的命。谈振业在你身上植入的东西...它能让人看见不应该存在的颜色。”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在刺目的白光中,应滢突然想起谈医生倒下的瞬间,他嘴唇蠕动着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求救,而是一个奇怪的词:“阈限”。
雨越下越大。应滢蜷缩在水箱后面,感受着药物在血管里奔流。她的视野现在完全被暗青色占据,连雨水都变成了漂浮在空中的发光丝线。远处传来警笛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但她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边缘,应滢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奇怪的纹路——那些不是血管,而是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的、精确的地图轮廓。地图中心闪烁着一个钛白色的光斑,正是谈医生实验室的位置。
她终于明白了婚纱照里那些噪点的真正含义。有人不是在寻找实验室,而是在通过她体内的活体地图,定位某种被藏起来的东西...
某种谈振业医生宁愿死也要保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