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大开的房门,和地上腐败的尸体。
目睹这一切的周墨,恍惚间觉得自己一直就在景仁宫内,从来没有出去过。
哪怕出去了也终有回到这里的一日。
自梦中惊醒后,他的脑海中只剩下常嬷嬷那双灰白的眼睛,想要寻求安慰,可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
病房中空无一人,他好像、又被抛下了。
意识到这一点,恐惧和害怕爬上心头,密密麻麻的啃噬着仅剩的理智,周墨丢开手中的东西,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好像这样能安全一点。
“咔哒。”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床上的人竖起耳朵。
医院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云凉看见床上一个大茧,里面的人连头都没有露出来,生怕他憋坏了,上手拉开一点被子。
被子缝隙里是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像是一只好不容易被收养的小狗,担心再一次被残忍抛弃。
这是担心自己一去不返?云凉失笑。
也对,两人连对方的姓名都还不知道呢,思及此云凉将对方的病床调整成半躺,捡起地上的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呐,我叫云凉,流云的云,凉风的凉,你呢?你叫什么?”
周墨想回应,但肿胀的喉咙难以发声,艰难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再指了指那笔又摆了摆手,忐忑的看着云凉,生怕自己被嫌弃。
不会说话?自己捡了个哑巴?
惊愕在云凉眼中一闪而逝,看他约莫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沉思片刻后她问:“那你告诉姐姐,你有名字吗?”
床上的人点点头,有名字?云凉展颜一笑:“遇见你的那一日腊月二十三,正好是小年,我先就叫你小年好不好?”
“既然你没有家人,那等你恢复了,跟我一起回家好吗?”
周墨不语。
接下来的几日他恢复得不错,只是看见云凉吃东西时,会格外可怜几分。
胃出血不能吃饭喝水,虽然有输液维持,但长期缺乏食物的不安感充斥心头,所以哪怕饥饿尚在忍受范围内,周墨也没法儿控制自己。
还好今天就可以出院。
收拾好东西,护士站赶巧没人,云凉领着人等了一会儿,细碎的声音传到周墨耳中。
“听说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没想到长得倒是周正。”
“好看有啥用?穿的跟个乞丐似的,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也不知道脑子有没有问题。”
周墨不为所动,比这恶毒百倍的话他都听过,哑巴就哑巴,正好掩饰了他身上的问题。
就算他生长在深宫,也知道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了,毕竟哪怕是嬷嬷口中集天下财富的皇宫也不及这里分毫。
能让夜晚亮如白昼的电灯,用透明到恍若无物的琉璃做窗户,还有能自己唱歌的电视,千里传音的电话,哪一样都超出了他原有的认知。
所以哪怕嗓子好了,他也没有开口说话,生怕漏出端倪。
云凉站在他身前,扭头毫不客气的回怼:“是,我弟弟不会说话,您二位倒是会说话,只是没什么素质罢了,好端端生了张净说闲话的嘴。”
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后,云凉笑道:“嗓子没用大可以捐了嘛。”
这段时间三号床一直没有家长照看,所以其他病床的家长、护士对他们多有关照,此时闻言也是笑做一片。
“哈哈哈哈,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两个说闲话的没曾想碰到个硬茬子,当着人又实在不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得讪讪闭嘴。
办理好出院手续已是正午时分,云凉和苏护士告别后领着小年出了医院。
“走,姐姐带你去回家。”云凉自然的牵起了那双冰凉的小手。
周墨下意识往回缩很快又止住动作,悄悄抬头看了看,在云凉反应过来之前小心的反握住对方,那一抹温暖实在太让人不舍。
家,真是一个听起来就觉得温暖的字眼,周墨对此充满期待。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云凉放好东西一回头小男孩还站在原地,不管她怎么拉,他就跟脚底生根了一样,愣是不走。
过往的八年人生中,周墨只趴在墙头上远远的看到过一次轿撵,连马车都没见过,现代世界对他造成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而现在,直面咆哮着的钢铁巨兽,别说上车了,若不是云凉拉着他早跑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拧呢?”等了半天的司机有些不赖烦:“我来!”
说罢,一把抱起拄在原地不动的人塞进车扣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到周墨张开嘴都没来得及咬下去。
“跟你姐闹别扭?”司机很是自来熟,一边开车一边搭话:“嗨、男孩儿皮实,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
云凉只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