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声,让沈先生喝热水。
不料就看见沈先生满头细汗的擦桌子,头发又长又凌乱,像美艳的田螺女鬼,又像坐月子时被恶婆婆磋磨干家务的苦命俏儿媳。
紧接着就是水杯打翻,水从桌面流到地面。
他便掀开被子喊了声沈哥,准备去帮忙,但沈先生似乎完全没听见,他愣愣的背对着他站着,身体僵直,双手轻颤,一动不动。
于是他终于察觉沈先生状态不对,就又轻轻喊了一声。
这一次,沈先生才有了反应,他回头看他,一双眼看着他的嘴唇,似乎在辨认刚才是不是他在说话。
沈疾川在这双眼里看见了他无法理解的审视怀疑,还有挥之不去的麻木沉寂。
他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之前班里有个因为抑郁症退学的同学,时常自残,那人跟沈先生此刻的状态就有八分相似。
于是他假装什么异样都没有,把沈先生牵回屋,借着给他擦脚擦手肘的功夫,快速看了一下沈先生身上有没有刀痕。
还好,除了曾经车祸留下的疤,并没有自残过的痕迹。
沈疾川不由得松口气。
或许是他想太多了,沈先生平时表现也很正常,平时没见他吃过药,身上也没有精神类药物引起的或嗜睡或其他的后遗症。
可能……就是头疼?疼懵了,显得木木的。
沈止坐在床边,看着外面亮起灯,水壶烧水的声音咕嘟咕嘟,稀薄的水蒸气滚上天花板。
厨房里也叮叮咣咣,很快,姜糖水的味道就弥漫在空气里。
沈止又敲了敲耳朵和太阳穴,细微的幻听终于消失了,都是这该死的幻听,让他以为刚才沈疾川是假的,是幻觉。
沈疾川端来一杯药和一碗姜糖水,汤汤水水全部下肚,沈止已经快喝饱了。
他扶着沈止躺下。
“沈哥,你今天就休息吧,我自己做题,你不用看着我。”
沈止早就趁沈疾川煮姜糖水的功夫,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整理好了,翻了个身侧躺,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它该待的地方待着。
保管从沈疾川的方向看过来,这是最完美的角度。
他低声说:“我睡不着。”
沈疾川想了想:“现在上课的话就是早读时间,那我给你背语文必背课文吧?”
沈止:“……”
沈疾川:“英语课文?数学物理公式推理讲解?”
沈止:“……”
他定定看着年少时自己不解风情的脸,在‘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的孝顺,和‘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的怀念亡妻的吉利课文中,面无表情。
“还是睡不着,”他说。
沈疾川纵容病号:“那说点别的。”
他想了想,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趴在了床沿上,脑袋一歪:“我睡前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沈哥你问我的那个——如果未来的我经历了不太好的事,没有变成我现在的理想,我会不会对他失望。”
沈止更不想听了,他一只手捏着被角,准备随时捂住耳朵。
“对现在的我来说,肯定是有些失望的。要知道,他可是我啊,我是谁?沈疾川。沈疾川从来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格。可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未来,我相信,那个我一定是拼尽全力了,他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走了别的路。”
他说:“到底有多难才会放弃?起码现在的我想象不到,可他经历过,闯过来了,这样一想,我就不失望了,我只为他感到难过。”
“哦。”
沈止捏着被角的手慢慢松开。
心里拧巴着介意的地方被这几句话轻易抚平,他想,他其实也没有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随口一个问题而已,难为你睡前还想。”
沈疾川笑道:“因为这是沈哥你问我的嘛,你就很好啊,如果我未来成为你这样的人,也着实不错。”
沈止闭上眼:“不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困了,你去补觉吧,饿了自己弄吃的。”
等沈疾川走了,沈止缩进被子里。
沈疾川的未来,一定是他们少年时共同期待的未来。
他绝不会也不能成为他,一具腐朽在另一条时间线中的麻木躯壳。
-
大年三十。
张灯结彩,除旧迎新。
沈止指挥着沈疾川在出租屋外面贴春联,春联不是买的,是周老板亲自写的,友情赞助给他们了一套。
沈疾川亲自熬了浆糊,两人前前后后忙活了许久,将这个暂时落脚的出租屋,装点的像个真正的家了。
“沈哥,我想请半天假。”
“有事?你想回家吗。”
“家里有承宗,而且大年三十我奶奶的弟弟,也就是我舅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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