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少之时,跟张严斌很不对付。
矛盾的根由在他高一那年的暑假,那时承宗也即将上高中,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上这里的高中要交钱,第一年花费尤其多些。
家里负担一个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和两个上高中的大男生,实在捉襟见肘。
他只能想办法弄钱回来,只是他那时不过十六岁,给人当家教,价格会被压的很低,所以他就去找厂子里或者网吧、夜店。
很多店一听他才十六,根本就不要他。
好在运气不错,他去汽修厂送冰糕的时候,碰见厂子里张老板招人,就留他下来帮工了。他不怕晒肯吃苦学得还快,张老板越用越顺手,又存了帮他的心思,给他开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
原本一切向好。
奈何张老板有个侄子,叫张严斌。
张严斌高中时被退学,不是因为成绩,是因为他手脚不干净,爱好偷人东西。
自从被退学之后,张严斌自尊心作祟,就算有转学去别的学校上课的机会他也不去了,刚被退学那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受到龙傲天小说荼毒太狠,整天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什么大学生,什么学习好,等我发达了,我就雇佣这些人给我打工,学得再好考得再好有什么用?等我有钱了,这些人都得给我舔鞋。”
后来在张老板的汽修厂里被现实毒打。
汽修厂修建在公路边上,只用破烂的铁皮围了一圈,栏杆生锈,地面黄土飞扬,周围树荫极少。
他日复一日的听着公路上呼啸枯燥的车辆驶过的声音,日复一日的趴在车底下给人修车,在地上看着车主们各式各样的鞋子,便宜的,昂贵的。
但不管是便宜的还是昂贵的,都能让他为了钱而趴下。
汽修厂后面是这一片的垃圾场,张严斌闻着自己身上的汗臭,和后面垃圾场的臭味儿,好像他自己也变成了垃圾场里的垃圾。
或许他一辈子都要在这里了。
后来,他就恨上了学校,连带着恨上了被学校看中的好学生们。
沈止年少时在这里打工,自然而然就被针对了。
看在张老板的面子,他不会跟张严斌计较,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讥嘲权当听不见。
直到有次从汽修厂回家,他看见张严斌带着他几个小弟围着个外地姑娘,言语下流,他看得心头恶心又窝火,不再当个聋子瞎子,冷着脸出手阻拦。
张严斌出言辱骂。
他没搭理,只让那姑娘快走,张严斌觉得没脸,还要拦着那姑娘不让走,推搡之间,张严斌恼了,直接动手。
他那时身体素质很好,高中生动起真火来拳头比石头硬,他硬生生把张严斌几个人揍的爬不起来,最后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揪着张严斌的衣领子,说:
“你们这种人,品行低劣,下流肮脏,就跟阴沟里的蛆一样,看一眼,都叫人觉得恶心!”
他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张严斌,他双目充血:“我们这种人?姓沈的,你以为你学习好就能改了你这穷命了吗?你以后说不准会比‘我们这样的人’还烂!烂到泥里,烂成臭垃圾!”
校服挽到了手臂的少年站起身,呼吸略显不稳,他甩甩破了皮的指节,捡起地面的书包——他还在汽修厂抽空刷题。
书包一甩,挂在肩膀上,迎着夕阳回家的少年侧了侧头,冷嗤一声。
“你放心,我一定会离开这里,带着我奶奶我弟弟,过上城里的好日子。”
他踩着夕阳的光稳稳当当往前走,冷冽锐利的眉骨上写满了意气风发。
“我沈疾川,一定是未来坦途,前路灿烂!”
……
回忆逐渐收拢。
沈止在菜市场挑挑拣拣。
有一说一,现在的菜市场虽然便宜,但蔬菜的新鲜程度比早晨差了不少。他又去买了点水果,给日夜辛苦刷题的小子补一补维生素。
过去的锋芒在现在的他身上再也看不见半分,沈止将所有的东西提在左手,付了钱,转身便去了一家手机专卖店。
他买了个2010年上市的新款手机,配了新手机壳、电话卡,又充了话费。
一切弄好,他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沈疾川早就等的坐立难安,一听见敲门声立马去开门,见到沈止的那一刻,长松一口气:“沈哥,怎么才回来?”
他还以为沈先生脚又疼了,或者哪里没好利索,走不动了。
“有点事耽搁了,饿了吧?等会儿简单煮点龙须挂面。”天气很冷,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沈止的手被冻得通红发僵。
沈疾川赶忙将他手中拎着的菜接过来放到厨房,“噢,好!”
“先过来,给你样东西。”
“嗯?”沈疾川好奇,“什么。”
沈止将准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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