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起汽修厂,沈疾川眉头就嫌恶的皱了起来。
但是确实,竞赛班花去两千,过年也要花钱置办些年货,光他一个人在寒假打工赚钱,攒下来的钱,明年上半年应该不够用。
沈疾川思索:“承宗,你竞赛班应该不是全天上吧。”
“上午8点到11点,下午2点到6点。”
沈疾川咽下喇嗓子的小米粥:“你成绩也还行,再过半年就高三了,去给初中生补习绰绰有余,要不你放学之后,去做两个小时家教?”
“是我之前教过的小孩,你来接手,补课费就少要一些。这样我就能去别的地方多赚,咱们兄弟一起攒钱。”
沈承宗高兴道:“好啊!”很快又犹豫,“不过竞赛班会布置作业,我家教两小时回来,时间不一定够用。”
老太太捧着碗呆呆听了一会儿,忽然抹起眼泪来。
沈承宗吓了一跳:“奶奶,怎么了?”
柯朝兰心疼得不行:“我们没用,你才多大,就要出去干活赚钱,你还是个小孩子。”
“……哥,”沈承宗无措地看过来,“哥,你哄哄奶奶。”
“哥!你又叫沈疾川那个死东西叫哥!”这一嗓子怒喝陡然飙升,近乎尖啸,柯朝兰红着眼怨恨道,“都怪那个丧门星,自从捡了他养,家里只办白事了!别提他!别给我提他!!”
“要不是为了养他这个捡来的,你爷用得着违规开大车赚钱?车会翻吗?你爷死了,他还不安生,又把你妈克死了,丧门星,**的玩意儿,脏心烂肺,猪狗不如!”
饭桌上氛围凝滞而窒息。
沈承宗惶恐的看着她,又看向沈疾川。
沈疾川沉默地给老太太顺气。
奶奶在他还小的时候,很精明的,后来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她总是记混一些事,经常将他和沈承宗认反,或者将他认成他那死去的养父。
又或者分不清现在的年份,沉浸在亲人去世的伤痛中,情绪暴躁且极端化。
清醒时,奶奶对他虽然不跟对承宗亲厚,却也是关爱的。
沈疾川偶尔觉得,奶奶情绪失控的时候分不清人也挺好,起码不会指着他鼻子骂。
这样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沈疾川扬起笑脸,“您别生气,已经把他撵出去了,他不会在家的,您也看不见他。吃饭吧,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生气,承宗都吓着了。”
柯朝兰这才不骂了,也心疼的拍了拍沈疾川的肩膀,“孩他爹,辛苦你了,撑着这个家,我给你织了新的棉手套,待会儿你来我屋,我再比一比,改一改。”
沈疾川眼睛笑着:“好。”
吃完饭,柯朝兰拉着他改完手套,就撑不住睡了,沈疾川从她屋里出来,轻手轻脚关上门。
桌上的碗筷都被沈承宗收拾干净了,见他出来,小声喊了句:“哥。”
“放心,奶奶睡了。”沈疾川朝自己屋走去,袖子却被拉住。
他回头看。
沈承宗声音低低:“哥,奶她不是故意的,她脑子不清楚。”
沈疾川一笑,“我知道。”
拽着他袖子的手更紧了,“哥,你别伤心,别不管我们……”
沈疾川无言。
“这是我家,哥不会不管你们的。”
得了保证,沈承宗这才松手,眼中仍有不安。
沈疾川知道,他不是沈家真正的孩子,也不是沈承宗亲哥,所以他总是担心,自己会因为奶奶的病和时不时的责骂心冷,放弃他们。
尤其是他还有半年高考,沈承宗会旁敲侧击问他报不报省内大学,上大学后还会不会回来。
他弟弟很没安全感,很怕他把家里扔了。
沈疾川转过身,又安抚了几句,等沈承宗回去,他也回了自己屋。
他捏着奶奶亲手织的温暖柔软的手套,坐在书桌前发了很久的呆,心脏的酸楚和委屈如蛛网,在角落里织成密网。
很久,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视线落在桌面,那是沈先生给他的试题。
他试探着做了几道,发现难度适中,便一头扎了进去,沉浸在解题的快感中。
做了两张,沈疾川心中酸闷情绪散去,脑中不自觉浮起沈先生那张和他如出一辙的脸。
沈先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吗?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叔侄?兄弟?
他实在是不敢问,他怕问出口,会是乌龙一场,也怕成真,破坏沈先生平静的家庭。
大概真的就是巧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要是沈先生家里丢过小孩,那见肯定他第一眼就会问了。
思及此,沈疾川跑去床上做了一百个俯卧撑,二百个卷腹。
热出汗了之后,他拍拍自己的脸,点着脑袋警告里面的脑子兄:“不要乱想,不然就再做一组把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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