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睛透过皮肉看到了灵魂。

    “卡罗琳。回去吧，你要准备的还多着呢。”

    *

    要在麦考夫眼皮子底下安置炸弹是件困难的事情，好在他现在忙于公务，天知道他每天都在忙着什么，临近圣诞节，麦考夫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回来的时候，卡罗琳会闻到他身上的浓浓的血腥气，夹杂着寒气，卡罗琳觉得自己就像是靠近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过，她一点也不害怕。就像她不惧怕死亡一样。

    她死过一次，在没有天使和恶魔的世界里，死亡就是死亡。没有什么神气的，就算到了这里，她也不好奇。

    麦考夫不是怪物，她对他的秘密也不再感兴趣了。

    知道的越多，会越难过。

    麦考夫很少袒露自己的情绪，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倦态。他的眼神像是一只危险的猛禽，盯着你的时候让你感到恐惧。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神秘的，又熟悉的男人。

    让卡罗琳迟疑了。

    他一直都是那个最危险的存在。即便还摸不清他真实的身份，卡罗琳依旧能从中体会到，压迫感，他是顶级的猎食者。

    但她不想杀他。就算有机会她也不想。

    卡罗琳很明白，是她侵犯了他的私人领域。是她欺骗了他。

    可是，抱歉。

    “对不起，从一开始，我的人生就不需要糖果和美梦。这令我恶心。”卡罗琳写下这句话，这是送给麦考夫的礼物，真心话。

    “你是危险的光明骑士，我是软弱的黑暗魔女。”

    一开始，就不应该入戏太深。

    这一步就够了，该停手了。

    卡罗琳死死的握着笔。

    是啊，她为什么要接受社会的驯化，这太无聊了。

    按照他天真想法活下去。

    结束了，是时候了，暂时的分离。

    桌上的玫瑰落下一片花瓣来。

    她喜欢上这个人了。

    “好想忘记这种感觉啊，要是可以死一次重来就好了。”

    就只弄死夏洛克吧。

    卡罗琳写完贺卡，然后开始包装礼物。

    礼物要用心的包装，因为这里面藏着祝福和爱。

    卡罗琳抬头看着房间里放着的十字架。

    “多讨厌啊，这东西存在就让人厌烦。”卡罗琳说，这是她对这间房子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你要我祈祷着夏洛克不要来这里过圣诞节。那你就错了，我才不会。这不仅仅是为了复仇，不仅仅只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弱小的我，你瞧，我就是这么弱小。”卡罗琳说。

    她站起来。注视着十字架上的圣人。

    “你看，我也被吊起来过。每个人都受过苦，我不会原谅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卡罗琳拿起落在桌布上的花瓣。

    将这花瓣贴在唇边。

    摩挲着。

    想象着这是他的嘴唇。

    “霸凌强者才有意思。”

    卡罗琳说，她不想看那十字。

    第二天，就是平安夜。

    下雪了。

    卡罗琳花了一整天终于将家布置好，现在一切就绪，就连那不该出现的不不和谐音符也准备好了。

    会是一个大惊喜。

    卡罗琳看着圣诞树下的毛绒玩具兔子。

    这是麦考夫送她的礼物，从滑雪场买来的。

    虽然产地是巴黎。

    炸弹就放在兔子的身体里。

    只要是在合适的时机按下，那东西就会在三分钟后爆炸。要想办法让夏洛克站在那里。

    卡罗琳正好将圣诞树放在靠窗的位置。

    对于一个喜欢抽烟的人来说，他一定会选择那里站着。

    握着那烟斗吧。

    就站在那里。卡罗琳给窗户留了点缝隙。

    她还有很多备选呢。

    横竖，只要麦考夫没有事就好。

    卡罗琳默念着。

    “我不过是个反派，要知道，我本来是不该是好人。”

    *

    一直到很晚，麦考夫才回来。他脱掉外套，卡罗琳又闻到了血腥味。

    这次她大胆的提着灯，走出了房间，看清了他的样子。

    正好对上他那双漂亮的，阴冷的眼睛。

    卡罗琳突然流泪了

    “我喜欢你。这很矛盾，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听见，麦考夫。”

    麦考夫望着卡罗琳，不知所措。

    “你身上有血。”卡罗琳说。

    “这不是我的血。”麦考夫解释。

    “你去做什么了。”

    麦考夫温柔的俯身，摘掉手套，抚摸卡罗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