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醉宽衣,只着一身雪白里衣,衣衫融夜色,眸映淡淡光,林晓醉见越居秋还穿着外衣,想起方才的话,便问:“够不到?”
越居秋明白林晓醉真的只是询问,并没有调戏她的意思,但莫名有些不自在,也知道倘若她果真是说够不到,林晓醉也一定会来为她宽衣,因为林晓醉就是个实心眼。
越居秋不觉红了双颊,褪去外袍,林晓醉手捧药膏,走到她身前,道:“把衣裳脱了。”
越居秋不好意思,忸怩道:“能不脱吗?”
林晓醉疑惑,问道:“不脱衣裳,怎么上药?”
越居秋也不知自己在害羞个什么劲儿,索性心一横,背对着林晓醉解了衣裳,微光映照,脊背如雪,青丝如瀑。
林晓醉将越居秋的墨发全数拨到胸前,肩胛线条顺畅如流水,风致极好,却因伤疤变得些许可怖,一伤叠一伤,新伤变旧伤。
林晓醉将灯移来,低眸拿着帕子,细细为她擦拭伤痕,又将药膏涂上,膏体柔软清凉,越居秋绷紧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在上药的过程,林晓醉没忍住数落了越居秋两句:“你若不总是一味逞强的缘故,舍得上药,身上总会多了这么些伤痕,但凡平日注意些,这些疤痕早就消了!”
越居秋自知理亏,便不敢多言,因林晓醉说话有些激动,力道重了一些,越居秋身躯一颤,林晓醉便减轻力道。
越居秋笑道:“多少次死里逃生活过来的,哪里还怕这些?你动作这样轻,倒弄得我怪痒的。”
林晓醉冷哼一声。
越居秋干笑。
林晓醉想到今日情形,随口问道:“你已经二十一岁了?”
越居秋想了一下,半晌点头。
林晓醉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小字啊?”
伤口忽然绷裂,血重新由痂块下涌出,林晓醉赶忙用帕子擦拭,只听越居秋笑叹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自嘲:“无父无母,恩师仙逝,何来小字?”
大多人的小字都是在起名时就已定下,林晓醉没想到越居秋有名却无字。
越居秋淡淡道:“捡到我的那户人家,不算富裕,你知道的,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没有小字,师尊本来想起个小字,但是……”
林晓醉听闻越居秋师尊死于王朝与魔域之争,至今尸骨无存,死因不明。
她知道自己是戳到越居秋伤心事了,便道:“对不住。”
越居秋道:“无妨。”
半晌,林晓醉道:“你若果真在意这些,不若自己挑两个喜欢的字,就当是小字说出去,总不会有人闲到去查这些。”
语毕,林晓醉迟疑片刻,又道:“方才我是看你想太久,怕人生疑才取了云飞二字,莫怪。”
越居秋笑道:“那真是很奇怪了,我偏偏就喜欢云飞二字。”
灯火重重,林晓醉看着越居秋,恍了一下神,缓缓笑道:“你喜欢就好。”
次日清晨,二人行于府中,暗中查找锁灵阵,突然碰上一群凡间官员。
越居秋猜的不错,这些人都是朝廷派来调查杜义山一事的官员,为首的官员看她二人周身气宇非凡,便知是那两个不请自来的修士,心里不快,表面还得装个样子,笑道:“修士好?”
林晓醉颔首:“你好。”
越居秋佯作没听见,背过身白了他一眼。
近些年,修真界势力狂起,王朝愈发重用修仙人士,怠于凡人,引得凡间官员不满已久,私底下议论纷纷。
官员问:“修士是哪里人士?”
林晓醉道:“临南。”
“临南?临南好啊,一面为海,三面环山,还都是仙家之地,山清水秀,还是临南好啊哈哈。”
官员笑呵呵走了。
越居秋没放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拳头攥了又攥。
临南向北而去为临北,向东而去为临东,向西而去为临西,临北有雁家,临东有剑骨山,临西有临西门,雁家是为家族,势力虽不及后两个宗门,但也不容小觑,唯独临南什么都没有。
众官员走远,越居秋听到他们中一个人的声音。
“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我们这里的和尚不会,怨不得人家受重视,哈哈哈哈临南?临南?算什么东西呢!”
接着是一长串应和的笑声。
越居秋可以听见,林晓醉自是听得见,但她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依旧在找锁灵阵,越居秋盯着她看了几眼,道:“你的心性不错,是我我可忍不了。”
林晓醉道:“是非功过,不在人言,不为人定,不必在意这些。”
越居秋道:“你说的也是。”
两人逛了一圈儿,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那些官员,越居秋又白了他们一眼,说衣裳太小,出去改大一些,林晓醉没多留意,点点头,给了她几百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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