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28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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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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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终于搁下手中的竹简,目光冷肃:“你确诊无误?”

    “《神农本草经》有言,‘苦杏仁,有小毒,不可久服。’”邓绥语声平静,却透出一丝压抑的愤怒,她将香灰细细包入白绢丝帕,“陛下夜寐不安,年复一年倚此香气入梦,毒素早已入肝入骨。太医院以为是心血虚劳,殊不知,根源就在熏香之中。”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一阵细碎脚步。春风卷帘,吹进几缕清冷的花香,也带来外头那一抹刺眼的胭脂红。

    阴陶立于廊下,裙裾扫过新生春草,金珞环佩声声脆响,唇角笑意如春水泛漪。

    “妹妹好兴致。”她袅袅而入,眸光扫过邓绥的指间,“不在长秋宫准备册封礼,倒在这儿翻翻闲书?”

    三日前,她以“梦见双凤齐栖梧桐”为由,借太史令的舌笔、联合三公上奏逼迫刘肇立她为后,声势浩大,宛如正宫之主。而邓绥,只得了个“贵人”的名分,虽位居四品,却不过虚名一纸。

    班昭放下手中笔管,语气一如既往清冷:“东观乃圣学之地,阴姑娘既将入中宫,更应慎言慎行,莫误人子弟。”

    “先生训诫,陶儿铭记于心。”阴陶款款行礼,眉眼含笑,却像利刃藏鞘,冷意暗涌。

    是夜,清凉殿。香炉未燃,空气中却仍残留着丝丝艾草味。刘肇倚于案后,指尖轻敲帛书纸角,眸光定定落在邓绥手奉的那一页毒香成分分析图上。

    “原来药石无功,竟因毒在香中。”他低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朕这位‘未婚皇后’,倒比窦氏还沉得住气。”

    邓绥跪坐于案前,姿态沉静,颈间新佩的贵人玉绶在烛火中微微晃动,像某种警示的铃铛。

    她知道,自那夜铜镜密事被阴陶窥破之后,风暴就不再停歇。

    “陛下,”她低声开口,字字沉稳,“阴陶所欲,恐怕不止后位。那镜中所显预言,若落入其手,便是她谋权的筹码。”

    “她掀不起风浪。”刘肇冷冷一笑,忽而倏然俯身,声音低沉得像从夜色中洇出,“反倒是你。”

    他的手指无声挑起她腰间玉佩,那是他三日前所赐的避毒之环,嵌磁灵石,可遇毒发热,是御赐之宝。

    “朕赐你避毒玉,怎不戴在显明之处?”

    邓绥微怔,指尖微颤。她原以为天子未察此事,却不料他一直在看,一直在等她亲口解释。

    “妾试过了。”她垂眸,低声如缈,“昨日于长秋宫外,它忽发热。”

    刘肇的手倏然收紧,猛地捏住她手腕,劲道之大几乎要嵌入肌肤。

    “你为何去长秋宫?”

    “查香源。”她眼底泛红,语气却不动声色,“阴陶所用胭脂,亦有同样苦杏仁之味。”

    案上烛火忽而炸出一簇亮花,犹如雷鸣将至。刘肇眼神骤冷,指尖下的她腕骨微微发颤,他却毫无察觉,只低头凝视着她。

    沉默许久,他终于开口:“明日大朝,朕会当众宣布,邓贵人,协理六宫。”

    轰然一语,掀起四座惊澜。那是明目张胆地分中宫之权!

    “不可!”邓绥失声,抬眸望他,“三公素来牵制内帏,若贸然为妾加权,只会......!”

    “那便让他们来朕面前跪着吵。”刘肇打断她,语声不重,却压过整座清凉殿的夜色,“从今日起,你所做所言,不是‘邓贵人’,而是……朕的贤后。”

    他不再看她,转身将那封帛书轻轻折起,锁入秘匣中。只一句话,随风而来:

    “再敢让阴陶碰你半分,朕叫她,血溅未央宫。”

    “报——!”

    郑众踉跄冲入清凉殿,满身风尘未褪,眉间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陛下!阴姑娘带人围了东观,说班昭藏有谶纬之书!”

    言未尽,殿外已是一片红光,东观的屋脊在夜色中燃起熊熊火焰,照得半座南宫都如同地狱开门。

    刘肇袖袍一拂,登时起身。邓绥心中骤紧,提着玉匣紧随其后。

    待二人赶至东观,檐瓦尚在淌着火油,班昭却已被羽林郎按跪在残破庭前。她一身墨衣沾灰,鬓边雪白,面上却无一丝惧色,只静静望着烈焰中烧残的竹简灰。

    阴陶手捧一卷边角焦枯的简牍,跪伏在庭中,声泪俱下,字字如锥:

    “陛下明鉴!《汉历》原文明明写着‘女主昌’,可班先生擅改为‘主昌’,妄图掩盖天命所归,此乃欺君大罪!”

    她哭得楚楚动人,语气却步步紧逼,恍若圣贤义愤填膺,实则早设杀局,要将“矫诏之罪”加诸班昭之身!

    邓绥霎时血气上涌,只觉寒意从脚底攀升。她懂得,这一招狠在“借火除史”,一旦坐实班昭曲解天命,那邓绥便是依“伪天象”得宠,下一步,便轮到她断翅沉沦!

    “陛下——”阴陶忽然泪眼婆娑,扑至刘肇脚边,“臣妾今整理嫁妆,偶得祖传铜镜,与邓贵人所持竟是一对!镜中所显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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