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如今物是人非。”

    十七年前，陛下那时还只是个四处躲难的落魄皇子，流落南郡云息城，我自平洲而出，心怀凌云壮志，恰逢他落难出手相助，而后志趣相投结拜异性兄弟。那时平洲不属于大周，与朝临有天堑，且易守难攻，我把他带回到平洲躲避追杀。

    天下战乱，秦士衡说服他父亲，借兵于他，我们两人并肩作战，历时五年，收服其他诸侯，新建朝临。

    少年人总是义气当先。

    “陛下已归朝临，臣已授封秦王，愿从今日起离开朝临，退守平洲，护大周边境，望陛下恩准。”秦士衡说。

    明惟帝断然回绝说：“新朝初建，大周百废待兴，士衡之才难遇朕心深知，朕允秦氏族人镇守平洲，不会遣兵驻守平洲，只以商互通，保平洲安定。”

    “陛下，臣……”

    秦士衡他是犹豫不决的，回到他便失去了达成夙愿施展才能的机会，留在朝临即便他终日惶惶，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会被永远留在这。

    “朕身边无可用之人，朝局不稳，动荡不安，今以相位许之，士衡可愿辅佐朕成千秋大业，造福万民。

    “臣领命，谢陛下恩典。”

    秦士衡本不应同意，自古以来，多的是君臣相疑，下场悲惨，他的父亲也曾在起兵之时苦心劝告于他，“切不可急功近利，贪恋权柄。”

    可少年之志如凌云，并非贪恋，只是心向往之。

    陛下言辞恳切，请求数次，又解了他后顾之忧，今时亦不同往日，他现在是臣子，陛下屡次退让，若是抗旨便是犯上，新皇才刚刚上位断不可犯忤逆之罪……

    至此十余年秦王任宰相留任朝临城。

    秦相连病数日，近日转安。惟帝端坐于殿前，秦相上奏陈情：“请陛下躬安，臣年事已高，老迈昏聩，今觉心力乏悴，疾痛缠身，已知无法胜任宰相之职，恐误国事，望陛下放臣告老还乡，乞养天年。”

    尚书卢珩一启禀：“丞相年迈，望陛下体恤。”

    一众大臣附议。

    明惟帝准奏，叹言：“秦相卸任宰辅，实乃社稷之损，朕心甚痛。”

    指挥使陆光中容禀：“陛下贤明，为社稷烦忧，臣心顿生惭愧，然宰辅之位事大，不可久悬，望陛下圣裁。”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重臣不敢开口，下臣不敢抬头。

    明惟帝说：“众卿，有何明见？”

    三皇子瑄王禀奏：“秦相数年劳力，今病体不支告老还乡，可见相位事重繁劳，不若此后由宣书阁领事，改易相职，完善官制。”

    接着现任俭书史李之能禀奏：“相位事务繁重，改易之事，还望陛下三思。”

    “薛太师以为如何？”明惟帝缓声说道。

    薛太师怎会不知瑄王提出改制应是陛下早有决断，阁老遇害，秦相告老，陛下向来又看重瑄王，生出谋算之心扶持新党，此事已无法转圜，如今顺应圣意方是良策，应道：“启禀陛下，臣以为瑄王所言有理，李大人所虑从长计议即可，宰相位重，万望陛下圣裁。”

    明惟帝大悦，传朕口谕：“秦相久病，告老离京，朕心痛已，故体察相位繁重，废宰相位，着宣书阁改易官制，处政理事；然秦相社稷之重臣，世子文武双全，命秦王世子任禁军协领。”

    秦相料到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放权不能打消陛下的疑虑，平洲封地是秦家的退路，也是秦家的催命符，秦王世子留在朝临城，才是陛下想要的结果，秦家不能打草惊蛇，秦修聿的留下就是这场退幕下准备后必然出现的‘落幕华章’。

    辞藻华丽堆叠，落幕轰动，人潮流散。

    世人寻求圆满，匠人追去技艺，朝临城西市的一处拐巷有个外地来的商客正在演皮影戏，一出表演将近落幕，打动街市宾客感伤泣怀，沉吟悲叹有情人相隔的凄美爱情，赢得满堂喝彩。

    喧嚣声过众人纷纷踏上行路，没有人会在意，会留恋，会带走悲情，世人大多只记得他们最后绝美遗憾的结局，匠人只记得满堂喝彩的赞赏和出手阔绰打赏给他的银钱，但恰恰那份苦涩才是故事最为惊艳独绝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