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屏幕上不断减少的倒计时,脸上的痞气和暴怒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凝重取代。他用力抹了把脸,低骂一声:“我就知道碰上你准没好事!”他大步走到角落,粗暴地撕掉暮俞嘴上的胶带,然后用□□割断了他身上的束缚带。
“小子,”傅辰一把将虚脱的暮俞拎起来,动作毫不温柔,眼神却带着审视,“不想死在这里,就给我打起精神,带路!去那个见鬼的祭祀厅!”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暮俞被扯得一个踉跄,虚弱地靠在冰冷的暖气片上,大口喘着气。胶带撕掉后,他的嘴唇干裂苍白,脸颊上还留着胶带粘过的红痕。他看着傅辰,又看看已经走到铁门边检查锁链的落时鸢,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之前的惊恐茫然被一种极度的疲惫和空洞取代。
“呵…”他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刻意装出来的痞气,“带路?操…说得轻巧。这鬼地方七拐八绕,老子自己都是刚‘醒’过来的‘残次品’,能记得个屁的祭祀厅?你们牛逼,你们自己找去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和血污,动作带着一种粗鲁的掩饰。
落时鸢检查铁链的动作微微一顿。傅辰则眯起了眼睛。
暮俞似乎被他们的沉默刺激到了,或者说,那79%的记忆覆盖解除带来的混乱和痛苦,以及被揭穿身份的绝望,让他急于用某种方式武装自己。他靠在墙上,努力挺直那瘦弱的脊背,试图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的话越发刻薄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哦,对,老子现在是怪物,是‘残骸’,是麻烦精!害得鸢大会长差点挂了,还连累赤霄大会长在这破校医室当保姆,真他妈对不住啊!”他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尖利的自嘲,“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别指望我当什么活地图!老子连自己是谁都快他妈忘了!”
他说着狠话,眼神却不受控制地飘向落时鸢右臂上厚厚的绷带,那里还隐隐透出血色。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懊悔的情绪在他刻意伪装的痞气下飞快闪过。
“闭嘴。”落时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暮俞刻意拔高的声调。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暮俞脸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直抵那脆弱混乱的核心。“你的记忆在复苏,无论你愿不愿意。你感觉到了门后的祭祀厅,你看到了黑井和红嫁衣的女人。现在,你需要集中精神,回想更多细节。”他的语气没有命令,更像是一种冰冷的陈述事实,“否则,倒计时结束,墙壁里的‘东西’出来,我们都得死。”
暮俞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躲开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嘴里还想逞强:“我他……”
“你后颈的纹身在流血。”落时鸢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它在提醒你。也在警告我们。那个‘妹妹在井里’的‘妹妹’……是暮沐拼命想记住的人吗?”他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暮俞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利箭射中!刻意装出来的痞气和满不在乎瞬间土崩瓦解!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瞳孔因为巨大的痛苦和混乱而急剧收缩。后颈的纹身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眼前猛地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光!
(回忆闪回)
倾盆大雨砸在生锈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冰冷的雨水顺着破洞流进来,在地上积起浑浊的水洼。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尿臊味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那小野种又缩在墙角了?”
“可不是,淋得跟落汤鸡似的,活该!他妈跟人跑了,他爸欠一屁股赌债跳楼了,这种爹妈都不要的扫把星,克死人的命!”
尖刻的议论声穿透雨幕,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蜷缩在福利院杂物间角落的瘦小身体里。雨水顺着男孩湿透的额发滴进眼睛里,又冷又涩。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没让那该死的眼泪掉下来。
不要我?!
他盯着水洼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脏兮兮的小脸上,那双遗传自母亲、总是被夸漂亮的大眼睛,此刻盛满了冰冷的恨意和更深的恐惧。他猛地抬手,狠狠抹掉脸上的雨水和……别的什么。
哭个屁!
他强迫自己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夸张到扭曲的笑容。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故意踢翻了旁边的破水桶,发出巨大的哐当声,把外面议论的护工吓了一跳。
“哟!王姨,李婶婶!聊啥呢这么开心?带我一个呗?”他故意拔高稚嫩的嗓音,带着一种油滑的、刻意模仿大人的腔调,蹦蹦跳跳地跑出去,脸上挂着那副没心没肺的假笑,“是不是又在说隔壁大爷的头啊?哈哈哈哈哈!”
护工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开朗”弄得一愣,随即嫌恶地皱起眉。*
“疯子!”
“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没救了!”
他们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男孩站在原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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