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给你熏衣裳。”楚唤云坐在箱子上晃腿,“改日见着昭儿,熏他个跟头。”
“你有什么打算?”季寻之抽走他掌心的香丸。
楚唤云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颗香丸含着,“昭儿第一次用阳谋算计我,当时得捧场。”
说罢凑过来渡了半颗到季寻之唇间,苦得两人同时皱眉。他们二人此刻都明白羽林卫教《太平引》是陆昭故意安排的,陆昭一直都知道楚唤云在查“青蝇”,这才陪他唱了这一出戏。
朝鼓响彻朱雀门时,楚唤云一袭官袍倚着蟠龙柱,腰间缀满暹罗贡品的龙血香香囊,熏得老尚书连打喷嚏。
“臣有本奏!”兵部尚书突然出列,“楚大人昨日擅杀十六名羽林卫...”
“是十七个。”楚唤云纠正,他忽然抽走对方笏板,“大人这么关心此事,莫非认识?”
朝堂霎时哗然,兵部尚书涨红脸要抢,楚唤云却把笏板抛给季寻之。
“楚唤云!”兵部尚书扑上来时,袖中掉出个青蝇纹印盒。
满殿顿时死寂。
陆昭忽然抚掌:“好戏,朕倒不知,兵部还管着北狄的军印?”
“陛下明鉴!这是栽...”
楚唤云解下腰间香囊塞进尚书嘴里,转头对陆昭笑,“臣请旨,让季大人查查兵部的账?”
季寻之适时呈上奏折,“臣已查实,兵部三年贪墨军饷二百四十万两。其中半数...买了北狄的马。”
陆昭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叩,忽然一笑:“既如此,楚卿代掌兵部如何?”
“臣拒旨。”楚唤云答得干脆,“除非...”他指向殿外烈日,“陛下亲自给臣晒晒这些龙血香。”
满朝文武倒吸凉气,季寻之垂首屏气,却见天子解下龙纹外袍罩在香丸箱上:“够吗?”
楚唤云怔住了,他突然明白陆昭此举的意思——龙血竭不是陆昭下的,而是…下给陆昭的!
阳光透过殿门,照见少年天子中衣上熟悉的针脚——永明二十八年冬,他教小陆昭缝的护心甲。他理解了陆昭的打算,先铲了青蝇,再查漕运,这样一来他楚唤云什么事也不耽误。
“臣...”楚唤云突然单膝跪地,“请督漕运。”
陆昭的手悬在楚唤云肩上一寸处顿了一顿,最终只拂去片不存在的尘,“准。”
退朝钟声里,程七看着自家主子把香丸箱推进太液池。“主子这是...?”
“傻。”楚唤云弹他脑门,“昭儿给我台阶呢。”
当夜,季寻之在漕船甲板上逮到偷喝酒的楚唤云。“兵部尚书的认罪书...他展开血书,“提到北狄要买《河渠志》。”
“难怪昭儿派你来。”楚唤云就着他的手看文书,突然呛出酒液,“等等...这印鉴?”
月光照亮纸角暗记,赫然是陆昭私库的藏书印,季寻之沉默地点头——陆昭早就知道!
“好孩子!”楚唤云突然大笑,“阳谋套阳谋!”他拿过酒坛灌了一口,“早算准我会查出青蝇,借我的手清兵部,再派你盯着漕运...”
季寻之忽然夺过酒坛:“你教出来的。”
江风掠过船舷,楚唤云望着京城方向,指尖敲出《太平引》的调子。
灯火阑珊处,年轻的帝王正在宫墙上远眺,手中把玩着楚唤云落下的玄铁护腕。
晨雾中的漕船在运河上排成青黑色长龙,季寻之的指尖划过《河渠志》上的朱批,在“楚”字烙印处微微一顿,
“这痕迹……”他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舱外传来程七的喊声:“季大人!主子又溜去船队尾舷了!”
“由他去。”季寻之合上这本昨夜从兵部尚书府暗格搜出来的册页。
船尾处,楚唤云正赤脚踩在缆绳上晃悠,手里抛着个青蝇铜牌,每抛一次,铜牌便在空中翻出不同面。
“季大人来得正好。”他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扔,铜牌稳稳落进季寻之掌心,“猜猜我在哪截舱板下发现的?”
“第三艘漕船的压舱石夹层。”季寻之接住铜牌,“兵部每年查验的签押单也是假的。”
楚唤云吹了声口哨,缆绳猛地一荡带起水花,雾气散开处,十七艘新式漕船吃水线明显有异——本该装满税粮的船舱,压舱石却比粮袋多出三成。
他翻身落在甲板上,“北狄要《河渠志》是假,探漕运载量才是真。”
季寻之突然拽着他退后两步,一支弩箭“嗖”地钉在方才落脚处,箭尾缠着绢布,展开是工部才懂的载重算式。
“第三艘。”楚唤云眯眼数着船队,“看来咱们昭儿钓的大鱼...”
话音未落,伪装成商船的暗舟从周围冲出,船头清一色装着工部新制的破闸锤。
“接舷战!”程七的吼声混在锣声里。
楚唤云却已抄起缆绳荡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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