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的话。
“我知道娘子还没有爱上我,只是为了避祸才嫁给我。我不愿娘子后悔,今夜便罢了,我愿意等,等到娘子何时爱上我,我们再洞房。”
崔潜虽非君子,但也不至于强迫一个女子,而且他自信林雾知很快就会爱上他,洞房不急于一时。
谁料林雾知听了这话,仰头就把交杯酒喝完了,又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再次仰头,却没喝入肚中,而是鼓起腮,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的——他的唇?
下一瞬,崔潜眼前一黑,被扑倒在赤红色百子石榴婚被上。
唇被软软地堵住。
他瞪大眼睛。
感受到林雾知正笨拙地用舌头企图撬开他的唇齿。
怀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他微微张开了唇齿,就觉得那舌尖迫不及待地闯进来,把酒液渡入他的口中。
崔潜眯着眼,吞咽了几下。
一些酒液自二人纠缠的唇齿流出,滑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酒液分明是凉的,却激起了他浑身的热火,他立时吻得如痴如狂。
是喝醉了在做梦么?
怎么就……投怀送抱了?
崔潜不解,却顺从内心,掐住林雾知的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二人都没有经验,吻得极狠,林雾知唇角染着点点断裂的银丝,连胭脂都晕花了,倒在石榴婚被上仰视他时,整个人忽地烟视媚行起来。
崔潜眼尾逐渐发红,指甲已然深陷掌心,愈发难以压制上涌的欲念,却还是强撑着问道:“这是为何?”
林雾知被亲得迷瞪瞪的,脑子里就四个字“借种生子”,当即勇气十足地伸出手臂环住崔潜的脖颈,把他往下拉近一点:“春宵苦短,应早生贵子。”
崔潜彻底讶叹,都欣喜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试探着亲了亲林雾知的唇,见她丝毫不抵触,还想就此勾着他脖子亲得更深一点,不由笑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料到,林雾知竟然是这般想和他洞房的!
崔潜的笑声和平时说话不同,音色清越,如松风过溪,透出几分少年人才有的桀骜不恭。
林雾知越听越心动,不由轻轻锤了他一下,语气含了几分娇嗔:“你快别笑了,还要不要睡觉啦!”
崔潜心里顿时如浸蜜一般,望着眨眨眼睛缓解羞涩的林雾知,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俯身又亲了她一下,这次的吻少了几分欲,多了几分情。
而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雾知,捉住她的手,不容拒绝地缓缓放在他婚服的乌皮银銙上……
“那郎君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愿娘子今夜,好睡。”
.
洛京,裴府的兰橑院。
寝房深处,鎏金鸭熏缓缓吐出袅袅沉香雾,雾气悠然飘入青纱帐内,落入裴湛蹙起的眉间。
今夜似乎燥热非常,裴湛额间生出细密汗珠,双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呼吸也有规律地重起来。
不知何时,他睁开了双眼,然而细细看去,他的眼神没有聚焦。
夜风呼啸掠过,窗户被悄然吹开一条缝隙,迎春花黄灿灿的脑袋探进来张望了片刻才定住,它似乎很好奇床上的男人在做什么,为何动作如此狼狈又如此生疏,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
某一瞬,裴湛感觉自己死了。
仿若陷入了什么极度湿软之地,他只想永远沉沦下去,溺毙才好。
可他的身体不受他控制,他只能被迫离开,被迫进入,被迫感受着这不属于他,又好像属于他的欢愉。
而某些贪念,更是不受控制地,被迫自枯竭之地诞生……
……
一夜未眠。
直至天光熹微,寝房的窗外传来丫鬟们叽叽喳喳的嬉闹声。
裴湛才如梦初醒。
他整个人阴沉得如鬼一样,散着墨色长发,自床榻上缓缓起身,而后拎起脏污的锦被,赤着足,面无表情走到窗台前,一把推开窗户,吓得迎春花颤巍巍地收拢起花瓣。
风吹进房内,怪异的味道散开。
裴湛眯着眼适应了片刻日光,才默默抬手把一个青铜灯的灯罩打开。
幽幽火光照亮他眼底难消的欲色,可他的动作却始终冰冷无情。
锦被置于火舌之上,不过片刻,浅灰色烟雾升起,伴有明显的焦臭味,还有不易察觉的丝丝缕缕的甜气。
裴湛眼底的情绪隐隐疯狂,嗓音克制不住地狠厉:“耿五,你去查一查,崔潜究竟死哪儿了!”
兰橑院内似乎有人应了一声,随即和几个人一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