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像极了随时要被折断的翅膀。
葬礼上亲戚漠不关心的神情,父亲不耐烦的训斥,变成一块块巨石向她压来。
一个极好看的女人在她桌前站定,取下手腕上的发绳,轻轻将陆暄舟凌乱的头发拢好扎上,拍着她的背礼貌而温和。
“我想你需要这个。”
“向前看吧,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女人将蜂蜜水放在桌子上,好看的琥珀色折射出她温柔的眼眸。
陆暄舟喝的很醉,她极力地睁大双眼想要看清女人的摸样,却又被泪水模糊。
女人已经离开了。
留给她的只有手腕上溢出的淡淡依兰香和一根茶色发绳。
三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回忆也在慢慢模糊,她已经记不清女人的声音了。
嗅觉记忆的持久性和精确度远超听觉。
陆暄舟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定了定心神,转身看向那人。
黧黑的眼波是能够揉碎银河的丝绸,眼尾的弧度是沾了胭脂的弯刀。
是边若。
沉默的对视
陆暄舟先败下阵来。
“好巧,边小姐,要来点什么吗。”
边若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那点审视感悄然隐去,恢复了惯常的疏离。
她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得体。
“一杯温水就好。谢谢。”
“温水?”
陆暄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垂下眼睫,掩饰性地转身去取干净的玻璃杯。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三年前那杯琥珀色的蜂蜜水,和此刻这杯索然无味的温水,在她脑海中形成刺眼的对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翻涌,是失落?还是某种隐秘的求证?
她打开纯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注入玻璃杯,发出单调的哗哗声。
背对着边若,陆暄舟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
将盛满清水的玻璃杯轻轻放在边若面前的吧台垫上,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冷清的光。陆暄舟抬起眼,目光落在对方搁在吧台上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她的心像是被那空荡轻轻刺了一下。
“您的温水。”
陆暄舟的声音很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对上边若的。
依兰香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缠绕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林锡不喜欢她的依兰香。
于是边若跟他在一起的三年就从未用过。
如今离开了他,边若又从网上下单了同款——她又可以做自己了。
“怎么了?陆小姐,您今天总是心不在焉的。”
边若淡淡的笑了笑。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陆喧舟的喉咙动了动,还是把问题咽了下去。
“叮咚”
边若将视线收回,她看了看屏幕,难得漏出了厌恶的神色,随手按死手机。
“叮咚”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酒吧里亮得刺眼。微信提示音固执地响了一次,又一次。
边若冷笑了一声,不耐烦地看向手机。
【林锡:若若,睡了吗?】
【林锡: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分开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
【林锡:我知道以前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太忙了忽略了你。但现在不一样了,项目很成功,我有更多时间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会做得更好。】
边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行字,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屏幕的光映着她眼底一片沉寂的厌倦。
【边若:没有生气。只是过去了。】
【林锡:别嘴硬。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以前那些小摩擦算什么?】
【林锡:你现在在哪?在家?我让助理送了夜宵过去,是你以前喜欢的那家。】
【林锡:明天晚上空出来,我们谈谈。顺便报备下你最近行程,免得又像上次一样找不到人。】
最后一行字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中过往被控制的窒息感。边若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边若:林锡。】
【边若:第一,夜宵不必,扔了。】
【边若:第二,我的时间、行程,与你再无关系。】
【边若:第三,没有复合的可能。别来烦我。】
发送。拉黑。动作一气呵成。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书桌上,世界重归寂静,只有胸腔里残留着一丝被冒犯的冷怒。
“明天还是换个手机号吧,以他的性情估计甩不掉。”
边若叹了口气。
陆喧舟注意到她的动作,出于礼貌也没多问,转身忙自己的工作了,手上的发绳被取下来,小心翼翼的摆在吧台,生怕弄湿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