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子...”,这恍的一声,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姜时愿脸上,她才从神思中抽身,道:“国公请继续。”
“于是典狱中的一名司使前去追查,一月后,司使递来消息,说偶然间撞破千人面正持着丹青描绘人皮,而这人皮的相貌和采花贼慕朝如出一辙。自此之后,那名司使神秘失踪,下落不明。”
谢循眸色晦暗难辨:“若不是这次来到皇陵,审讯崔梅,就连谢某都不曾想到,苦寻之人又换了新身份,成为了采花贼慕朝。”
“所以娘子你来评,第二位贼人究竟是聪慧,还是自作聪明呢?”
他颀长的身影似堵高耸肃穆的青铜门,阴翳袭地,压抑到姜时愿透不过气,她只能努力平复心中讶然。
直觉告诉她,眼前之人很是危险。或许在她向谢循套话的同时,谢循也在试探她,难不成谢循早就怀疑她了?
此时的压抑与沉闷,就如同花斑巨蛇缠绕住自己的命门,渐渐蜷紧,使她呼吸凝滞,来不及思考,脑中只有对他的恐惧...
姜时愿强迫自己镇定,重新整理思绪。谢循手中应没有实证,若有证据,就绝对不在此七弯八绕地试探于她,而是直接重刑伺候。
没有实证,谢循就不能拿她怎样。思及此,她从容了许多。
沉寂之中,更声寥寥,敲响今夜的第叁遍。
崔梅倒下不假,可皇陵依旧延续禁制。
比如,一更后不可在斋外逗留。
姜时愿外在是个十足的安分样,说话做事规规矩矩,就是这个温顺谦和的样子才让崔梅着了她的道,对她毫无防备。可谁又能想到曾名满汴京的世家贵女骨子里可是个叛逆的人,私下更是破了崔梅所定下的所有禁制,一条不落!
但今夜,姜时愿难得想遵守一次规矩....
只是为了尽快撇清眼前这个‘麻烦’。
夜风撩起她腕上的银铃丁零响着,清脆悦耳,亦如她的嗓音般。
姜时愿福身,向谢循行礼:“皇陵有禁制,小女得马上赶回默心斋,不能再陪国公,还请见谅。”
好在,谢循并没有难为她,垂首默言,姜时愿就当他应允,转身离开。
“娘子这就走了吗,当真可惜。”谢循的话倏尔冷淡,琥珀色的瞳孔渗出寒意:“不过谢某相信还会跟娘子有再见之日。”
“再见之日”出口,姜时愿的后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样,握着伞柄的手僵直且冰凉,这人说话当真滴水不露,显三分,隐七分心思。
清凉的雨滴落在她的玉面上,她努力让自己神色平静,戴上幕篱,将上卷的薄纱放下,轻声道:“告辞。”
—
待姜时愿离开后,一位玄衣暗卫从树上跃下,跪在谢循身后:“国公就这么放她走了?您不是怀疑她就是放走千人面的疑犯吗?”
“不是怀疑,是肯定。”谢循的声音沉沉。
暗卫急急问道:“既然如此,国公为何要放她离开。”
“皇陵之案关系重大,圣人都要亲自过问,姜娘子现在是有功之臣,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怎可动她,免得被朝中有心之人借题发挥。”
暗卫似懂非懂,只抓住了个姜娘子的字眼:“莫非,这位姜娘子就是前左相之女,姜时愿?国公难不成,早就认出她来了?”
谢循仰头望向清月,似笑非笑。
原本都要忘了这位令他记忆深刻的女子,可是来到皇陵,撞见那双明眸的那一瞬,他竟在那刹那有了夺舍之感,而后在典狱初见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重过了一遭,教他彻底清醒过来,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
时隔一年,姜时愿还是能带给他十足的惊喜。凭借一己之力查出皇陵机密,也多了亏她,典狱才能顺藤摸瓜从崔梅口中重新查到千人面的线索。
这位久违的惊喜唯姜时愿才能带给他,令谢循不再对周遭琐事打不起精神。
暗卫又道:“只可惜这姜姑娘放跑了千人面,好不容易追查到的线索又断了。”
“可惜?”谢循轻笑一声,眸色沉沉。
“还不如感谢姜娘子,有了她,千人面的线索便不会再断了。”
*
曾经的姜家也处在权贵之流中,姜时愿自然结交过无数官宦人家、商贾、志向崇高的学士和武将,还撞见过不少谄媚之人。阶级层流上至青衣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论来人谁,她都能在交谈之中看破一二对方的心思与底牌,这也是姜家教给她的从容和处世之道。
可自从遇见谢循之后,她愈发猜不透此人。
尽管他在咫尺之间,也好似隔着一层朦胧绰约的帷幕,看不清,道不破。
这种镜中观鹤、雾里看花的别扭感,让她难得烦闷。
遇见谢循一次,她的心性就不稳一次。
也罢,谢循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罗刹’,倘若她能琢磨出‘恶鬼’的心思,岂不自己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