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换了一身靛蓝色的衣袍。长发尽数用木簪端端正正的束着,干净整洁,让人绝想不到他昨夜去过厮斗之地。
君妄将轮椅推到床前,“你要的东西做好了。”
居然如此之快。
常乐摸着椅身,虽不算光滑,但能成型就已然很好了,“谢谢。”
“受秋禾所托而已。”
“秋姑娘的恩情,我定会多加感谢。”常乐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能不能扶我坐上去?”
君妄打量他一眼,却未动,常乐只好自己尝试撑着胳膊起来,甫一尝试用力气,钝痛立即袭来,常乐咬唇,眼前却一花,竟然整个人被一双臂弯从被子里捞起来。
那一瞬间,青草的气味直钻入鼻孔。
“不是,扶就可…”常乐惊讶一声,话都没说完就触到那泛着凉意的木板。
等坐好在轮椅上,常乐都还有些发懵,“谢…谢。”
“麻烦。”君妄说,他跨出了门。
常乐推着轮椅出了屋。
屋外,远山苍翠,日头似是镶嵌在山尖的一颗明珠,照耀着整座山和临山小镇,
常乐四处看看,没找到秋禾。
秋禾的住处偏僻,左右都无人家挨着,只种了大片的竹子,翠绿的竹子仿佛一堵青绿色的墙般隔绝外物。
“秋禾,秋禾,你还在家吗?”一位妇人装扮的女子从竹林中走来,见着门前有位坐着的小公子愣了一下,这小公子身上服饰奇异得很,但长得实在温润,身形单薄,偏还坐着轮椅,平白多了些让人心疼的劲,妇人迎上去问,“公子也来找秋禾看病?”
“秋姑娘不在家。”常乐温声回道。
“嗷,那她定是去槐树坛义诊了,这位公子好面生啊。”
“我并非本地人,是前日摔落山崖被秋姑娘救回的,您说的槐树坛是什么地方,可否请您指个方向。”
“你要去找秋禾,那我带你去吧,反正我也要找秋禾的。”妇人欲帮忙推轮椅。
常乐自己推动几步,笑着道谢:“那多谢您了。”
妇人惊奇的看着常乐自己顺当的推轮椅,心想秋姑娘是个心善的妙人,救回来的人也是个顶个的妙人,单这两位男子的容貌就世间少有了,更别提一个武艺高超,一个又有巧具。
桃隐镇的正路是青石板铺成,路面有缝隙不算平坦。镇子也比想象得要大,房屋排列成圆形,一层一层的,行人来来往往,只是这眼睛不时往常乐身上瞟,他的容貌,衣裳太扎眼了。
常乐强装镇定的推了一路,推了许久才看见镇子中心有一块空旷之地,那里有一颗大槐树,槐树上系着数不清的红绸飘带。
槐树已有百年,撑起盛大的枝叶,将树下方圆之地的日头挡了一半,槐树坛中心聚集不少人,有序的排成长队,常乐顺着人群中的队伍看过去,果然在最前方看见鹅黄色衣裳的秋禾坐在树下的一张长案之后,为人搭脉看诊。
君妄在身旁,提笔写着什么,他靛蓝衣裳,端方坐着,身处市井却有股天家矜贵的气势。
“秋姑娘看诊,君公子在旁协助写药方,就像一对神仙眷侣,真希望他们可以成亲留在这里。”妇人不禁脱口而出。
正要去排队的男子路过听到这话插一嘴道:“是呀,我们多提提,多撮合撮合,争取让他们留在我们镇子上。”
常乐攥紧椅子把手,皱眉道:,“哪里像了,撮合什么!”
妇人见他突然生气,有些不明所以,心想莫不是这小公子也喜欢秋禾,这可不行,他虽然长得好看,但终归是一个不能下地的,如何照顾好秋禾?
她得和君公子说说,让君公子有点危机感!
那厢君妄收笔,吹干水墨,将药方交给病人时,余光里突兀的出现一抹白,他似有所感的抬眸望向常乐所处之地。
轮椅上的白衣少年神情似是不高兴。
谁惹他生气了?
常乐穿过人群,径直去了君妄和秋禾中间,将二人隔开,“秋姑娘心善,在此处义诊,义诊辛苦,君大哥的字好像有疲软之态,写累了吧,不如让我来。”
君妄看着这小公子的模样,很快明白这小公子的生气的原因怕是和自己有关。
“我得秋姑娘救助,总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答谢,君大哥可否成全我?”常乐说得极其诚恳。
君妄盯着常乐一会儿,他面上虽是一副可怜做派,手里都抓着毛笔不放了。
君妄的目光在常乐攥着毛笔的指尖徘徊,那指节光如白玉,没有丝毫的茧,如此娇养的人怎么会深夜从山下摔下来,醒来也不见要找家人,甚至无人来寻,他又不似自己失忆。
常乐仗着他没明摆着拒绝,他干脆将纸张抽出来,还想将人挤远点。
君妄已然先他一步站起来,高大的身姿让常乐不得不仰头看他。
他勾起唇角,笑得有些少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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