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吃晚饭！”

    云景焕蔫蔫道：“我姐要加班，我回去给你煮面条吃？”

    “好吧，那也行。”

    “今天怎么愿意了，往常你不是吃不到我姐做的饭就不去我家么？”

    陈圆叙也蔫巴起来：“今天心情不好，找你开心开心。”

    “为什么心情不好了？说出来我也开心开心。”

    陈圆叙锤了他一圈道：“我们班有个神经病说我和女生玩就是同性恋，气死我了。”

    云景焕一愣：“为什么，和女生玩有什么问题吗？”

    他几乎是倒抽一口凉气，前世自己的十五岁甚至还不知道同性恋这个词汇，而陈圆叙已经──

    陈圆叙咬牙切齿：“鬼知道啊，就是看我们班女生只和我玩不理他，羡慕嫉妒恨！”

    云景焕说：“所以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

    打断后，陈圆叙小声说：“我早就有喜欢的女生了好吧。”

    云景焕看着他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妹妹头，忍不住笑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

    陈圆叙小时候被他妈当成女孩子养，自己不是没生出过多余的担心。

    希望身边没有人走他这条路。

    很辛苦。

    云景然下班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屋里黑黢黢的，云景焕的卧室缝隙里透了点光出来。

    听见声音，云景焕放下笔，推开门走出去和他姐打招呼：“今天怎么加班这么久？”

    云景然脱下外套往门口的架子上挂：“有个程序一直报错，全组都留下来加班才终于改好了。”

    她眨眨眼，想起什么继续说：“老弟，你以后别学计算机，朝九晚五都保证不了，且不论你自己能不能接受，你老婆孩子也不能接受。”

    听到老婆孩子四个字，云景焕本来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走进厨房：“我给你煮点面吧，今天陈圆叙来家里，我俩晚饭就吃的这个。”

    “圆圆也来啦？他肯定是想吃我做的饭，可惜碰上我加班了。”

    云景焕原本盯着锅里还没有沸腾的清水，听到云景然的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疲惫，但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和满足，全然不见前世灰头土脸的样子。

    他忍不住说：“陈圆叙说他心情不好来着。”

    云景然笑：“他这种乐天派也会心情不好呀，为什么？”

    “他总是跟女孩子玩，他们班有人说他是同性恋呢。”

    云景然听闻，说话的声调都拔高了：“这什么同学啊，跟女同学玩怎么了吗？”

    “对啊，而且同性恋也……”

    云景然激烈道：“怎么能用同性恋侮辱人呢？”

    “……”

    而且同性恋，也没有那么不堪，只是世界上少数的有些不同的群体而已。

    云景焕说不出来了，迅速藏起眼睛里的失落，笑道：“对啊，不过陈圆叙不是受欺负的，他嘴皮子一直很快。”

    “也是。”云景然收敛了语气，“小时候你也好潇潇也好，再加上个小舟都说不过他。”

    夜里，时针指向十二点，隔壁屋里已经没了动静，云景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大概是因为过去的八年里，自己身体的发育也好，身处的环境也罢，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单纯美好。

    他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孩子，除了需要想方设法把他和云景然的生活掰去正确的方向，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用考虑什么情窦什么性向。

    自己会喜欢上谁吗？又有谁会喜欢自己？

    云景然能接受吗？

    陈圆叙呢？秦潇潇呢？贝思呢？方怡可呢？

    如果何雨舟回来了，发现他喜欢男人呢？他还会像前世那样，坐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听，听完自己所有不堪的故事，仍然带着微笑说要送他回家吗？

    何雨舟──

    二十四岁的何雨舟，笑微微的何雨舟──

    十五岁的何雨舟，什么样的何雨舟──

    哪个何雨舟都不会回来了。

    云景焕突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冲动，他裹紧了被子，努力平复莫名其妙开始嘈杂的心跳，却觉得感官在不断放大。

    他听见三月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漏出来，感觉到它们飘飘然落在自己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上，冰凉的，酥麻的，带着股痒意，一路窜到自己的五脏六腑。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像一只被丢进沸水里的虾，弓起孱弱的身体。

    埋头的虾米绝望地伸出一只触手，伸向蜷缩着保护的地方。

    屋里炽热的温度渐渐平息，床上的人也把头埋在枕头里不再动了。脖子上的吉他项链滑下来，暗光在那上面浮动。

    夜色静谧，月光投下窗帘的影子，遮掩了很多动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