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自己就那样没什么反抗地,被这位叫欧尧的老板兼大投资人领去了酒店房间,失去了他的人生第一次。
这位金主包的小鲜肉不止云景焕一个,云景焕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真看上自己了,没想到在他包的人里,自己还是最糊的。想让欧尧给自己砸钱砸资源,就要伺候好他,但是云景焕哪里比得过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酒局床上都花样百出的人精啊。
这半年,他一共也“伺候”过欧尧没几次,次次都无法让人家满意。一开始欧尧还看在自己的漂亮脸蛋上给过一点资源,后来干脆就不理他了,但是他还是可以靠着欧尧这个背景接到一点其他成员接不到的商务。
直到今天,他在这个已经倒闭了的原公司练舞的时候,听到经纪人打电话的声音。按理来说他不会来烂尾楼这边的。
他们艺人都叫原星漾公司“烂尾楼”,因为这里除了有个大练习室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运营的东西了。
云景焕听出来经纪人是回来拿东西的,一句“欧总”让他汗毛都立起来了,于是他悄咪咪跟在后面想听听自己的金主在和经纪人说什么。
但他很快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景焕啊,他们团我们已经不怎么管了,之前也带过,但是没有爆点啊,嗯嗯欧总,我明白,这样,我给你从新团里面挑一个......”
云景焕感觉天塌了,抹了把汗掏手机想给欧尧发信息,然后绝望地发现,对方已经把自己拉黑了。
本来团发展不好,他没有那么慌,有欧尧这层关系,他至少可以接一些个人活动,跑跑音乐节什么的,现在欧尧不要他了,公司也不管他了,这条路还有什么走的必要。
更何况,他对这个到处都是潜规则的、烂到根子里的圈子,没有一点好感。
他有没有好感又怎么样呢?他自己不是也随波逐流地烂到根子里了么?
可他只是想挣钱,想照顾好云景然。
云景然......
想到这里,云景焕盯着远处的黑云闪电,更苦涩了。
云景然结婚三年,姐夫梁岳偏偏是个花心萝卜。他不是没考察过,只是那个男人太狡猾,衣冠楚楚装模作样,结婚之前根本看不出来任何迹象。梁岳正好是欧尧那家经纪公司的高管,工作稳定,家境优越,对云景然也好,他一度以为,姐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终于找到一个爱她的人,可以好好享福了。
没想到,梁岳在云景然怀孕刚五个月就出去偷腥,甚至有一次被捉奸在床,云景然当场动了胎气,连夜打120送医院才保住了孩子。
孩子刚三岁,云景然就和梁岳离婚了。这婚不难离,主要是梁岳配合,他坦言看上云景然就是因为她的脸,但她怀孕发福,生了孩子不像从前那么漂亮了,离婚也好。
云景焕想到自己在民政局门口接云景然回家那天,看到姐姐悲痛欲绝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真的心都要碎了。
云景然又搬回了他们住的城中村小屋子。带着个三岁的小孩,之前孩子有婆婆照顾,她尚且可以通勤三小时上班,现在她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只好辞了工作,在离家两百米的保险公司找了个基层的工作。
她从名校毕业,找到稳定工作,谈恋爱,结婚,怀孕,生子,又离婚,到头来又回归了苦日子。
而云景焕硬挤进所谓的娱乐圈,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家,他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在不给云景然添负担的基础上,改善她和小侄女的生活,没有想到栽进了现在这个死胡同里。
他至今仍然记得自己把第一桶金带回家时,云景然崩溃的表情,指着他说,同性恋就好好谈恋爱,如果靠卖屁股养活一家,她情愿不要这个弟弟。
他哑口无言。欧尧没给他钱,这钱是他自己挣的,可是他真的卖屁股了。
他让他姐很失望,他对自己也很失望。
轰的一声,顶头一道响雷炸开了花,乌云终于飘了过来,带着猝不及防的倾盆大雨。
云景焕捂住脸,眼泪从手指的缝隙里面漫出来,很快和浇在他身上的雨水混在一起,他整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