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了。”老人道。
“等不到便罢了,”沈寂然回答,“你不是有孙女吗?把字条给谢向竹,一代代传下去,让后人去愁。”
“不可以的,”老人说,“最开始说的就是让我交给你,不是随便哪一代后人都行。”
她等了一辈子,从她还是总角稚童开始,她就惦记着要把字条交给沈寂然的一天,一年又一年,她见过许多人,男女老少,数不胜数,从没有一个人是叫做沈寂然的。
不过万幸,在离开人世前,她还是见到他,把字条交还了。
沈寂然:“你是说最开始‘沈寂然’就让你把字条交给我?”
他强调着一个“你”字。
“是。”
沈寂然凝眉,这不对,千年前的他为什么如此精准地知道后世自己的苏醒时间?又为什么知道自己会遇到她?留字条……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会失忆吗?可如果早就知道那他为什么不换一个更浅显易懂的方式来转告自己?非要如此弯弯绕绕。
沈寂然心中思绪万千,他意识到自己一直认为需要收拾的残局或许只是一鳞半爪,真正难以解决的并不是这些残存的元气。
沈寂然缓了一口气,打开字条。
字条上白纸黑字没有很多话,他却看了很久。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一生的走向。
老人局促地站在一边,沈寂然沉默着将字条仔细地折起来,放进兜里。
他不动声色地道了谢,又说:“不要让我朋友知道,他若是问你,别说漏嘴了。”
“好的,”老人犹豫着问,“您还好吗?”
她大概能猜出一点字条上写的意思,她想任何人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时都该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但沈寂然没有。
沈寂然浅笑了一下说:“不用担心,我没事。”
出了门,沈寂然直奔饭桌:“快吃饭,要饿死了。”
叶无咎站得离门有一段距离,见他出来,目光一路追随着他。
沈寂然坐在饭桌前,看到叶无咎还在旁边站着,便招了招手:“快来吃饭。”
动作之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人。
叶无咎有话也不会当着旁人的面问,一桌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饭。
饭后,沈寂然向谢向竹借了电话,虽然只走了一天,沈维未必会发现,但鉴于他上次不告而别,把孩子吓到了,所以这次他觉得还是说一声为好。
“您好,请问是哪位?”
沈寂然深吸一口气,明明自己是长辈,此刻却莫名有一种偷跑出去玩即将被家长发现的心虚感,真是反了天了。
“沈维,你在哪呢?”他自认十分自然地接了话。
“哦,祖宗啊,我在您家楼下,马上上去,”沈维说,“我昨天没来,想着你们可能要叙叙旧,今天要去哪不,我可以给你们当导游。”
沈寂然清了清嗓子,这话有点接不下去。
“诶?祖宗,您今天醒这么早,”沈维大大咧咧半天,终于察觉出一点蹊跷,“您这是买手机了吗?”
“没有,这是和别人借的手机,我和叶无咎出门办点事,你先自己在家呆一会。”
沈维停住脚步:“你们在外面?”
沈寂然应了一声。
没办法,他前一阵手欠把房门钥匙给沈维了,无论说什么,只要沈维开门进屋都会发现他们不在。
沈维半天没说话,沈寂然举着手机眼神乱瞟,他看到叶无咎,但这木头必然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没等沈寂然组织好语言,沈维又开口了:“好吧,那我在家等你们。”
沈寂然说:“明天带你去下馆子。”
沈维:“谢谢。”
电话挂断了,沈寂然有点头疼。
谢谢?谢谢什么?有什么可谢的?
“现在的孩子也忒有脾气了。”沈寂然嘟囔着。
“你们要走了吗?”谢向竹问。
“是啊,昨天多有叨扰,”沈寂然说,“感谢收留。”
谢向竹站起身,大家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目光纷纷投到她身上。
但谢向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沈寂然和叶无咎与她不过萍水相逢而已,同她在街边吃饭时搭过几句话的饭店老板,一起在一个公交站躲过雨的陌生人并无差别,可她知晓他们要走,心里却空落落的。
“向竹?”老人问,“怎么了?”
谢向竹又坐下了:“没事,坐久了不太舒服。”
老人:“不舒服?”
吃个饭而已,哪里会坐得久?老人不明白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但近些日子她时时有感,自己和现在年轻人之间的代沟大得犹如盘古开天地劈出来的裂缝。
她大概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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