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缝里的孔雀蓝丝线……”
她的话音未落,目光猛地射向苏沉舟紧握着匕首的右手手腕——那里,墨色的劲装袖口边缘,在琉璃风灯斜照的光线下,极其不显眼地沾着一点极其微小的、比尘埃大不了多少的碎屑。那碎屑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浅蓝色,若非宋未雪那非人的目力,绝难发现。
“你翻找前院花圃时,”宋未雪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如针,刺破所有迷雾,“蹭到的,是不是这个?”
苏沉舟顺着她的目光,猛地看向自己袖口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浅蓝碎屑。刹那间,她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前院花圃!那几株西府海棠下松软的红胶土!她确实在那里疯狂地翻找过!因为她收到最后一条来自沉星的密信,只有一个潦草的图案——一朵被划掉的海棠花!钱贵指甲里的孔雀蓝丝线!还有袖口这该死的、几乎被忽略的……
“沉星!”苏沉舟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像受伤野兽的悲鸣。抵在宋未雪咽喉的匕首,第一次彻底地、无力地垂落下来,刀尖指向冰冷的地面。她眼中那滔天的戾气和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近乎绝望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恐惧所取代。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宋未雪颈间的致命压力骤然消失,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肺腑。但她没有丝毫放松,眼神反而更加锐利,紧紧锁住苏沉舟瞬间失魂落魄的脸。
“看来,你找的人,和我找的刀,”宋未雪的声音在死寂的仓库里回荡,冰冷,清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重量,“已经缠在一条线上了。”
她捏着那方染着暗红印泥的素帕,指尖稳定得可怕。
“杀你妹妹的人,和十一年前杀我宋家满门的人……”宋未雪一字一顿,声音如同从寒冰地狱中传来,“用的是同一把刀。”
轰隆——!
一声惊雷毫无征兆地在仓库屋顶炸开,惨白的电光瞬间撕裂了浓稠的黑暗,将整个仓库映照得一片森然!堆积如山的粮袋,冰冷的尸体,两个近在咫尺、命运却诡异地纠缠在一起的女人……她们脸上的惊骇、仇恨、冰冷,在刺目的电光下纤毫毕现。
紧接着,瓢泼大雨砸在瓦片上的声音骤然加剧,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与此同时,仓库那扇沉重的前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赵捕头粗犷的吼声穿透雨幕和雷声,带着急促的喘息和兵刃出鞘的金属摩擦声。杂沓的脚步声、铠甲碰撞声如同潮水般迅速涌近,无数摇曳的火把光芒将仓库前门映照得一片通红,人影幢幢,刀光闪烁,瞬间堵死了唯一的出口!
冰冷的雨水裹挟着门外涌入的喧嚣和兵戈之气,狠狠拍在苏沉舟与宋未雪的脸上。
电光消逝的刹那,苏沉舟眼中的绝望瞬间被更深的狠厉取代。她手腕一翻,垂落的匕首如同毒蛇抬头,寒光再次直指宋未雪!但这一次,目标不是咽喉,而是对方捏着那方染血素帕的手腕!
“把东西给我!”苏沉舟的声音压得极低,从齿缝里迸出,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那点浅蓝的碎屑,那方素帕,是沉星留下的最后痕迹!
宋未雪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苏沉舟手腕翻动的同一瞬,她捏着素帕的手闪电般向后一缩,同时身体不退反进,整个左肩猛地撞向苏沉舟持刀的右臂内侧!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千锤百炼的格斗技巧。
砰!
沉闷的撞击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雨和官兵的呼喝声中。苏沉舟的手臂被撞得一偏,匕首擦着宋未雪的官袍衣袖掠过,带起一丝布帛裂开的轻响。
“你疯了!”宋未雪低喝,眼中第一次燃起冰冷的怒火,“外面全是弓弩!你冲出去就是死!”
“死也比在这里等死强!”苏沉舟眼神赤红,手腕一抖,匕首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再次刺向宋未雪缩回的手!她根本不在乎外面的官兵,她只要那点线索!那是沉星的命!
宋未雪身形疾退,后背重重撞在堆积的粮袋上,麻袋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紧握着素帕的手藏到身后,另一只手已摸向腰间悬挂的制式铁尺。
就在这时——
“推官大人!您在里面吗?”赵捕头焦急的吼声已近在咫尺,火把的光影在账房门口剧烈晃动,脚步声纷乱逼近!
“大人!贼人凶悍!您快退出来!”另一个声音高喊着。
情势瞬间千钧一发!
宋未雪撞在粮袋上的身体猛地顿住。她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苏沉舟,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中,冰冷的怒火与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激烈碰撞。外面官兵的脚步声、呼喊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沉舟袖口那点浅蓝碎屑,钱贵指甲里的孔雀蓝丝线,十一年前金陵宋家血案那把带着回钩的弯刀……无数碎片在脑中疯狂旋转、碰撞!
“想活命,想找到你妹妹,”宋未雪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又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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