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246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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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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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溟猺嘴中的力道松了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岑芜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可以,你帮我把将军的骨灰带出来,交给老夫人,好不好?”

    溟猺这次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岑芜又重重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不可以也没关系。”

    身后的火焰越靠越近,溟猺的尾巴焦躁地甩了甩,然后从窗户跃出,飞向祠堂。

    等小狐狸走后,岑芜有些疯狂地看着火焰烧掉了自己房间的一切物什,她的裙裾,书桌,两台笔架,还有笔架上的毛笔,在一片火光中烧成灰烬。

    灰烬与焰火共舞,岑芜低头嘲讽地笑笑:“是我执拗了,不过是一捧灰而已。”

    随着房梁轰的一声掉落,岑芜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溟猺背着那个怨气满盈的盒子回到屋前,门外的小厮已经放慢了动作,房梁倒塌,房子也烧得不剩多少,火势也已经小了许多。

    与其说是被扑灭的,不如说是里面烧得不剩什么了,火势自然小了下来。

    现在再说救人,只能是痴心妄想。

    溟猺将盒子放在烧成废墟的屋子里,等着其他人来发现,然后向着溟渊的方向离开了。

    它不能去找岑芜,既然会有人拿岑芜来威胁它,岑芜就此消失是最好的。

    一场大火将将军府烧了大半,就连祠堂都损毁不少,最严重的还是小将军少夫人的院子,据说烧得丁点不剩,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楚聿此时正在皇宫的内殿给自己疗伤,手中的魔气不顾疼痛往伤口钻去,疼得他冷汗直流。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他带进来的小道童。

    小道童在门口敲了敲:“国师大人,徒儿有事禀报。”

    只是自己随手在路上捡的小孩,楚聿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停了手中的魔气,伸手披上了外袍,待面色和缓了些才出声:“进来吧。”

    哪怕是等了许久,小道童也不敢着急,他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才说:“大人,将军府昨夜走水,损失惨重,圣上差人来问,可需要慰问安抚一番?”

    “小皇帝怎么什么都要问。”楚聿捏了捏眉心,有些不耐烦。

    小道童的脑袋更低了,他自然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一个字也不敢说。

    楚聿啧了一声,说:“你去回了,就说我夜观星象,乃天火之罚,是他们小将军犯了错,遭的天谴,让他看着办吧。”

    小道童哆哆嗦嗦地应了声是,刚要退下,就听到楚聿叫住他:“慢着,你先跟我说说昨夜将军府走水的事。”

    “是。”小道童不敢隐瞒,一箩筐地将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将军府昨夜酉时突然走水,是小将军夫人院子里着起来的,其他的人都没事,只有岑夫人死在了大火中。”

    “尸体呢?”楚聿喝了杯茶,像听故事一般。

    小道童:“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

    楚聿的声调突然升高,小道童抖了一下,攥紧了拳头强装镇定:“是……昨夜火势太大,并未救出岑夫人,等火势小些再进去找,也早已烧了个干净。”

    楚聿听后便不再说话,小道童没得了令也不敢退下,突然想到外界的传言,开口道:“据说岑夫人房中什么都烧没了,只有地上还有一个骨灰盒,里面装着的,是小将军的骨灰。”

    “外头都说,是岑夫人受不了小将军战死的打击,自己放了把火,随他去了。”

    楚聿当然知道这火不是岑芜放的,魔火将人烧了干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可那畜生都已经过去救人了,就算没救出人来,也应该能留个全尸的。

    还是说畜生的脑子里就不知道留全尸的意义?

    楚聿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桌上,就像敲在小道童的脑袋上,他低着头,冷汗顺着鼻尖滴到地上,几不可闻,可他还是害怕地呼吸一滞。

    楚聿眼皮微抬,嗤了一声:“这点胆子,不就死了个女人吗。”

    小道童脑袋磕在地上不敢说话,终于听到那句宽恕:“行了,下去回话吧,别让咱们圣上等急了。”

    京城内,岑芜坐在一个面摊前,吃着碗里的面。

    她此刻已经穿着一身男装,将长发高高束起,面上也早洗掉了胭脂水粉,端的是一方清秀男儿的姿态。

    她听着来往路人的议论声,神情不变。

    其实火势最开始起来时,她有想过就此去了,可她不甘心。

    也许不甘心将军就这么随意地被一方军令害死,也许不甘心自己一生便如此了结。

    所以,她随着自己的心意,终于走上了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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