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从这里逃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袁媛垂着眼,双手下意识抓紧白布,强装镇定地把之前已经打过无数遍的腹稿吐出来,“我流血过多昏过去了,醒来时就已经在野地上躺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想,应该是有人救了我,把我背出去的。”
“听起来很合理。”曹冲语气玩味,示意张贵接过袁媛手中的长布,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装,“汝南袁氏门生无数,故吏遍野,虽一夕落难,难保不会有几个义士忠仆不惜性命施以援手,趁乱救人不足为奇。”
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袁媛疯狂点头。
“但你在说谎。”
袁媛笑容一僵:“我说的都是实话。”
“呵~”曹冲发出一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轻嗤,讽刺感莫名拉爆。
好像袁媛话里的漏洞大得如同筛子,他甚至不愿意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去解释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但是不应该啊!袁媛疑惑地想。
她的解释逻辑链清晰且没有人证,所以很难证伪,曹冲是凭什么确定不是真话的呢?
曹冲又问:“你现在还想逃出去吗?”
这是什么送命题,难不成是钓鱼执法?
傻子也知道答案只有一个:“不想。”
“撒谎。”曹冲肯定地下结论。
袁媛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看来曹冲的智商也不如史书上记载的那么玄乎。
曹冲扯了扯腰部束带,继续问:“袁熙、袁尚逃亡辽西乌桓,我曹家将士迟早与他们决一死战,你觉得谁会赢?”
当然是曹操会赢,历史书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了!
但袁媛胸口压着一股气,发自内心地不想让曹冲得意,含糊道:“我一介女流,不懂打仗的事,看不出谁会输谁会赢。”
“还是在撒谎。”曹冲与铜镜中的自己对望,神色淡漠,“你分明早有答案,只是心存妄念,不到黄河不死心。”
切~
要不是形势比人强,袁媛真想啐他一脸。
她看他是吃太饱了,闲得慌。
实话实话,曹冲确实挺闲的。
他还未到束发之年,上阵打仗是没他份的,顶多在大军攻占城池后跟在父兄身后杀几个残兵败将捡捡漏。最近曹操率大军北征,把他留在邺城,除了读书以外,他确实没别的事可干。
他的书早就读完了。
众所周知,古人都是文科生,学习的主要内容是经史子集,而这些书的数量是有限的。三国年代太靠前,唐诗三百首还没被写出来,二十五史只有《史记》和《后汉书》问世,《十三经注疏》更是要再等上一千五百年才能成书,曹冲想学也学不来。
曹冲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三岁就识全所有的字,七岁就能把三国所有的书倒背如流,以至于现在活到十岁上,想找本没看过的书都难如上青天。
至于穿越文里常见的画本小说?
不好意思,活字印刷术还要八百多年才能发明出来。纸张倒是西汉就有了,东汉时期经蔡伦改造后进献汉和帝,但直到目前仍未能被广泛使用,大部分的公文和文书都用竹简记录。
平民百姓没读过书、不会写字,语文水平不足以写出画本小说,况且也买不起竹简和纸。士族子弟有文化但忙着立身行道,也看不起下里巴人的粗俗故事,凡著书必是高大上光伟正的正统经典,一辈子不见得写得完一本,很多死后还需要儿孙、弟子接力才能完成,产量极低。
资源极端匮乏的条件下,曹冲像只疯狗,逮啥学啥。
他把曹操军中将士们说的方言都学了个遍。
什么并州话青州话冀州话,他不仅会说,而且说得十分地道。最丧心病狂的是,他似乎有强迫症,无法接受世界上有他不会的语言,屡次要求袁媛解释“竟然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小心姑奶奶拉你们来阴间作伴!”的意思。
其执着程度令袁媛不禁怀疑,曹冲把她带回来,其实是为了让她当语言老师的。
简直不能更神经病。
他态度严谨,像个语言学家似的咬文嚼字:“你说的那句话发音怪异,语音语调与我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类似,不像是方言,倒像是天外之音。”
袁媛不吭气。
大脑疯狂运转:“是我幼时的乳母教的,可能是她家乡的方言。可惜她在邺城破城的那天被你家的士兵杀了,否则一问便知。”
“那真是太遗憾了。”曹冲没什么诚意地说,若有所思,“语言的作用是沟通,我曾将这句话说给被俘虏的袁军听,没有一个人能听懂。那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为什么要用一种没人能听懂的语言,来游说根本不可能理解你意思的袁军呢?”
这么聪明干嘛!
袁媛的智商烧干了,编不出理由,干巴巴地反问:“我阿父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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