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工之处的还有诸葛亮七星坛借寿、管辂的神算等。
王公子已经说准了一次官渡之战,现在又算出了火烧赤壁,为什么非得认定人家在装神弄鬼呢?
承认人家优秀就那么难吗?
虽然细看王公子的长相,真的很难将他与优秀二字联系起来。
他的眼睛又小又细,鼻梁塌陷,一口黄牙参差不齐,头发稀疏干枯,如同他床上盖的茅草,毫无生气。他身上的长袍颜色陈旧,胸口显眼处破了几个洞,脚上蹬着的草鞋磨损得不成样子,寒酸晦气。
时人推崇的名士气度更是与他绝缘。虽然与邵娘子相处时他总是习惯昂着头高谈阔论,但此刻见了“贵人”,他却低垂着脑袋,脊背佝偻,目光游移,根本不敢与曹姓少年对视。
就是笔直跪在地上的狗儿,看着都比王公子体面些。
曹姓少年带的正规军各个装备精良,军容规整,自然看不上王公子的落魄。
先前负责喊话点火的武将鼻孔微扩,仿佛王公子是一股令人生厌的臭气,眼神中迸射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七公子,这神棍分明是在妖言惑众,何不让我一刀将他砍了,免得他污了公子的耳朵!”
七公子?
如果袁媛没记错,曹操的第七个儿子应该是曹冲。
曹冲称象的那个曹冲。
袁媛心神一凛,那头王公子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愤愤地瞪了武将一眼:“你懂什么?”
大概是上次吃过说不出天象的亏,他卯足了力气要把场子找回来:“帝星晦暗,太白昼见,水土逆行,荧惑朗朗,文昌失陷,魁星隐匿,天河暗淡,贪狼横行,廉贞动摇……”
他足足讲了三十分钟,语速平稳,犹如一台没有感情的收音机。每一个词都是四个字,对仗工整,滔滔不绝。
那位挨了一眼瞪的武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阴沉。袁媛毫不怀疑,要不是有曹冲这尊大神镇着,王公子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作为主将,曹冲的涵养明显比武将高得多。
自始至终,他的情绪都很稳定,目光专注,态度温和,耐心的倾听令王公子感受到了无声的鼓励,促使他讲得更起劲了。
除曹冲以外,其他所有人的眼神都逐渐飘忽。
火舌舔舐着牛棚的每一个角落,烟雾腾腾,噼啪作响,但没有一个人救火。
王公子不敢救,袁媛不能救,武将不愿救,曹冲不想救。
长篇大论的最后一个字在空气中回荡,王公子激动地抬起头,期待地看向唯一的听众。
可惜听众连个眼神都欠奉。
他虽然微笑着,但英俊的眉眼勾勒出冷淡和疏离。
“绑起来。”
王公子听到他说:“带回去交给仲德先生。”
刚刚还听得昏昏欲睡的袁媛虎躯一震,全身的细胞都仿佛被冰冷的铁针戳了一下。
程昱字仲德。
王公子不爱说人话,但是程昱会有千万种办法让王公子爱上说人话。
杀鸡焉用牛刀耶?
王公子听过程昱的威名,梗着脖子强调他要见曹操:“小人有妙计,可助曹公荡平中原,用兵如神,所向披靡,震古烁今……”
眼见着他又要开始不说人话,武将赶忙上前,用刀鞘把他击昏了。
凌厉的目光扫过袁媛,她连忙低下头,低眉垂眼。
曹冲翻身上马,袁媛的心脏如同一颗半悬在崖边的石头,摇摇欲坠。她听到马蹄不紧不慢闲踩泥地的声音,噗噗噗,一下一下,沉闷如丧钟。
他应该没认出她……吧?
膝盖被顶得生疼,袁媛不敢抬头,紧握的双手仿佛要努力把最后一丝希望抓进掌中。
但这希望如同脆弱的泡沫,被马蹄轻而易举地踩碎了。
沾着希望碎片的马蹄停在袁媛面前。
曹冲的声线从头顶传来:“‘竟然敢在我的地盘撒野,小心姑奶奶拉你们来阴间作伴!’是什么意思?”
袁媛一愣。
因为当时翻译器没有调试好,所以在曹冲听来她的话是一串闻所未闻的音节,可是他只匆匆听过一遍,就将这段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出来,甚至连语音语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中间间隔了一年!
这是什么神仙记忆力!
袁媛的小心脏给他跪下了,现实中的两条小短腿跪得更稳:“没什么意思,就,就是劝袁家的侍卫们放弃抵抗,早日弃暗投明,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曹冲的表情有些玩味:“劝人投降需要踢翻矮桌?”
袁媛陪笑:“这不是大家都打得正在兴头上,我怕侍卫大哥听不到我的话嘛!”
“呵~满口胡言!”
袁媛头皮发麻。
为什么曹冲会一口咬定她没说实话,她的解释明明很符合逻辑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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