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22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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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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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南星第一次以“春鸢不律”为媒介,借契约之术画符。

    符道本就是以灵契通天地。修士奉上灵力与诚心,天道赐予符纹神力,一取一予,合乎自然。

    倒与立契有几分相似。

    只是不知,若借这上古神术为媒,强邀神明作保,能否真正如她所愿?

    南星正欲蘸取朱砂,那支鸢尾却陡然刺入她的掌心。花茎如活物般缠上她的血脉,如同汲取养分一般,贪婪地吮吸起她的精血来。

    “嘶——”锥心的剧痛传来,那花茎仿佛顺着她的经脉生长,然后溯流而上,扎进了南星的心脏。

    鲜血顺着花瓣蜿蜒流淌而下,竟成了最艳烈的丹墨,被玉笔蘸了个饱足。

    她手臂颤抖,青筋虬结,似在与无形之物角力。

    神思混沌间,指尖却凭着本能游走,在符纸上勾出一道歪斜的"静心符"。

    南星的嘴唇褪去血色,她强撑着墙努力凝神,用血污斑驳的手合掌掐诀,断断续续地念诵道:“心若冰清,天,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忽有金芒暴涨,灿烂的符咒如游龙般绕体。但见流光倏收,万千文字竟被那血符生生吞噬,黄纸上字迹未干,似有活物被禁锢其中。

    远处伽蓝尊者似有所感,蓦然回首,却只看见墙角一株枯枝草,在暮色中沙沙作响。

    南星只觉天旋地转,春鸢不律已化作青簪落回鬓间,她弓身“呼呼”地剧烈喘息,似乎心脏被无形之手紧攥住很久。

    用神明契约术强借天地之力,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哪是画符,分明是虎口夺食。

    这般足以扭转乾坤的术法,其反噬自然也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她心想这买卖实在不划算,往后除非一脚踏入鬼门关,绝不再用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灵脉仍在灼痛,她还未完全缓过来,可余光掠过墙角,看见御灵宗的队伍已开始登舟。

    南星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连忙从地上爬起,踉跄着朝伽蓝走去。

    短短一道抄手回廊,被她走得艰难,摇摇晃晃间差点撞上廊柱。

    南星只觉得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却并不敢抱得真切,只是用大臂将她轻轻环拢住。

    南星睁开眼看清来人,这才散了强撑着的那股心气,将护在怀中犹然发烫的血字黄符捻出递给谢澄。

    “帮我,送给……伽蓝。”说完这句话,南星眼前发黑昏了过去,彻底软倒在谢澄臂弯里。

    谢澄此刻也顾不上君子端方。

    一面是情况未明的南星,一边又是她的郑重托付,谢澄看着即将要离去的伽蓝,陷入两难的境地。

    “咻——”

    随着烟花爆鸣,一只金黄色的麒麟腾飞在瀛洲上空,神兽怒吼震得方圆百里飞鸟惊散。

    瀛洲辖地内凡人、妖兽、修士无一不目瞪口哆,眼睁睁看着谢氏的图腾堂而皇之地占据天衍宗上空。

    怀中的少女念念有词,眉头紧皱,不知陷入了何等梦魇。

    “南星,我是你的师尊伽蓝,御灵宗以后就是你的家。”

    “为什么不肯杀妖?”

    “痴儿,你走吧,不要留在仙门了。”

    恍惚间,南星似乎又回到御灵宗连绵的群山之中,人不杀妖,妖就要杀人。

    那里有着世间最多的妖兽,便是朝着大雪百年不化的松霜林中随手抛块石子,都能砸醒一只沉睡的木魅。

    妖兽的血大多都是黑色,溅在脸上,就像她素日画符咒时用的那种砂质的浓墨,混着磨好的朱砂。

    触手黏稠,甩不掉,洗不净。

    这时伽蓝就会揉揉她的头:“南星,你是有神眷在身的捉妖师,无须惧怕妖啊。”

    我没有怕。

    南星想告诉师尊,那不是怕,可她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如果那日便能想通个中缘由就好了,在此之后,南星再也没有画过符,也成了仙门之中最无用的驭妖师。

    那些肉薄骨并的午夜梦回,都随着远去的前世幻化为泡沫,沾在她身上,印下难以磨灭的潮湿。

    …………

    天衍宗,未央殿。

    “谢兆光,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赶紧出去!”

    “别吵到南星,你要是嫌弃我,大不了明日着人将整间陈设换了便是。”

    轻薄的纱帐重重掩映,苏梅色的缭绫被妥帖地盖在南星身上。

    只见她眼睫轻颤,下一瞬便上半身躬起,蜷伏在床榻处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口浓血。

    悬壶宗医修隔着帷幔叹息:"心脉震荡却未伤根基,好生将养罢。"说罢收拾好药囊,人影已消失在屏风之外。

    南星接过沈酣棠递过来的手帕,拭去嘴角残余的污血。

    又拿起床头的水杯,却并未着急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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