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叶打着旋将要落在谢澄肩头,南星双指一并,便轻松夹住那片黄叶,将其编成一只振翅欲飞的蛱蝶。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
南星这话说得随意,像在讨论明日早饭,话题转得生硬又突然,让人差点没反应过来。
谢澄却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她原本不必管自己的。
低落的情绪消失不见,谢澄心中有处空落落的地方,此刻正在被一点点抚平。
没错,按照原本的契约,南星只需将谢澄送到“阴缘殿”门口,无须陪他以身犯险。
可今日听那谢黄龙提起谢澄的兄长,南星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何执意要找“阴缘殿”。
倘如南星知晓自己父母姓甚名谁,出生于何年何月,哪怕只晓得籍贯,她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然后问个明白:“我为什么会是个孤儿?”
跨生死,绑阴阳,人可与鬼神通。
阴缘殿的传说,就像猛兽背上一道经年长疤,纵使未见淋漓鲜血,你也知那里是无可触碰的禁地。
自己还得多做些准备才是。
“喂,我跟你借样东西。”南星向谢澄摊开手,却僵在原地。
因为谢澄在她的询问声中抬起头,南星此刻才撞进他湿漉漉的双眼,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考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忧思过虑,出现幻觉了。
谢澄吸了口气,说刚才银杏树上的灰落到他眼里了,随即煞有其事地揉了揉眼,又恢复平常那副矜傲的样子。
“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反正谢澄富得流油,被她多宰几次也刮不掉多少荤腥,南星索性打开腰间的储物锦囊袋,“你有黄符和朱砂吗?”
望着张开饕餮巨口的储物袋,谢澄眉头抽动。随即在腰间轻点几下,将身上所有画符要用到的东西一股脑都塞到南星的袋子里。
南星眉眼飞扬,她心满意足地抱着一瞬间变得鼓鼓囊囊的宝袋,不掩餍足的小神态。
“喏,这些已经画好的成品符咒你就留着防身吧,鬼市中虽然不能用灵力,但这些已画好的符咒是可以调用的。”南星在袋中翻腾,将一些东西又丢还给谢澄。
这也是南星敢陪谢澄前去寻找“阴缘殿”的主要倚仗。
符修这行当,最要命的就是起手慢。寻常符师念咒掐诀的功夫,够剑修送你去好几趟地府了。
平日可用符咒驱遣的妖兽既塞不进储物袋,又时常敌我不分,实在是鸡肋还不靠谱。
但在九州鬼市这片禁灵之地,符修反倒成了横着走的主儿,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画符会耗费灵力,但用成品符时却无须考虑这些。
“那你努力修炼,到时候别拖我后腿。”南星摆出前辈架势叮嘱,眼见谢澄又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想起说下那句话后南星又会生气,他话到嘴边,居然憋了回去,只是认真地点点头。
见这小子总算学乖,不跟自己比谁更厉害了,南星满意地一笑:“我还有急事,明天见。”
也不等谢澄回答,南星便窜出去好远,也不知是多急迫的要紧事。
其实南星只是怕谢澄追问自己的修为,当今修真界境界共分锻体、通筋、伐髓、化丹、凝神、通灵、观微、至高八境,每境有八重。
适才听谢澄的意思,他应当在锻体境上层,对于十五岁的青年人来说,这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南星这个野路子还未接受过正式修行的教授,如今同大多出身寒微的凡间“神眷者”一样,都还在锻体境一重打转呢。
上辈子在御灵宗当牛做马五年才刚到伐髓境,这辈子倒好,直接退回起点了。
此事要是被谢澄知道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输给谁都不能输给谢澄,这口气她非得争回来不可。
等她这段时间悉心毕力,很快就能追上,相信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的。
周围的人群稀散下来,大多年轻人都随门派长老们乘着灵舟破云而去,前往自己的宗门。
也有一些未被择选走的只得遗憾地离去,留下寥落的背影。
日后游走人间,做个仗义行侠的散修,倒又是另一番天地造化了。
南星大步流星,紧赶慢赶才寻到御灵宗的队伍,只见伽蓝红衣翩跹立于队伍之首,正神色凝重地听门内长老汇报事务。
她闪身躲到照壁后,哗啦抖开锦囊。
南星从中掏出一张用骊山金叶桦树制成的黄符,便是家财无数的谢澄身上,也不过攒下寥寥数张,可谓是价值连城。
南星忽然笑弯了眼睛,这下可好,谢家的宝贝,转眼就成了她的私房钱。
“春鸢不律”箫尾的鸢尾花攀着箫生长,最后竟以花瓣作笔锋,凝成一支凌厉的碧水色玉笔。
用契约术画符的法诀与寻常签订契约稍有不同,南星还有些生疏:“乾坤为证,日月鉴名。借天地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