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22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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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写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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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张寿所诉陈虎侵掠田地、纵奴伤人之事,晏元昭核实后,将诉状打回玉安县衙,责令查察。玉安县令不敢违逆,把陈虎解送监牢,归还张寿被占良田,发放钱财以恤张寿死去的大儿。

    然而数日过去,此案再无音信,晏元昭遣人过问,才知陈虎竟叫县令给放了。

    玉安县令委屈道:“东宫那边来要的人,下官不敢不从。他们说陈虎有官身,本县无权审他……”

    官身?哪门子的官身?

    晏元昭着手一查,陈虎还真有个“左清道卫府参军”的职衔在身上,但此人终日游手好闲,欺男霸女,从没随卫府上过番,一直在领空晌。

    更别提他无荫无功,根本无资格当参军。联想他与太子的关系,这官位是如何捞到手的,已经呼之欲出。

    拔出萝卜带出泥,晏元昭顺着陈虎这条线深查,发现存在某种门路收受钱财,再以卫府参军、司戈执戟这样的低级职位予人,线索直指东宫属官。

    晏元昭一封奏章,将此事上达天听。

    朝堂之上,面对天子责问,太子赵骞大吃一惊,极言自己不知情。

    圣人不置一词,命令大理寺审处此案,御史台监审。

    散朝后,赵骞在宫城延徳门前拦下晏元昭。

    “太子殿下。”晏元昭微微躬身。

    赵骞细长的凤眼勾出讥嘲笑意,“孤可受不起你的礼。我的好表弟,你总爱和孤过不去,是不是觉得拿孤身边人开刀,就能突出你的能耐了,嗯?”

    晏元昭淡淡道:“殿下想多了,晏某对事不对人,身为宪臣履行职责罢了。”

    赵骞冷笑,“晏元昭,你要做铁面御史,大周到处都是贪官污吏供你骂,别老打主意在孤身上,后果你承受不起。”

    晏元昭面露疑惑,“圣人治世清平,野无余贤,如何来的满朝贪官污吏?还请殿下详解。”

    赵骞自知失言,狠狠瞪他一眼,扬长而去。

    ......

    沈府,书房。

    “什么?”沈宣腾地站起,“阿棠,你说你要扮作小吏,随我去衙门旁听审案?”

    自上次两人在书房一叙,阿棠始终对他不冷不热,沈宣颇感失落。

    但近几日她对推勘审讯很感兴趣,常缠着他问东问西,小妹性子没被禁绝欲望的道门影响,还和小时候一样活泛,这让他欣慰不已,自是不吝分享。

    然而这个请求,还是过于荒唐了。

    沈宜棠认真道:“我一直好奇大理寺怎么审案子,想去见识见识。反正阿兄作为司直,手下肯定有不少抄写的刀笔吏,我就混在里头,给阿兄磨个墨什么的,真要我抄我也行,我会写官署那种板板正正的抄写体,以前在观里抄经练出来的。”

    沈宣听到抄经,眼神一黯。

    他摇头,“不行,太不成体统了,你是女子,怎可混入官衙听堂。阿棠,别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件……”

    “阿兄,我可听阿嫂说她曾扮成小厮去大理寺给你送饭,阿嫂去得,我有什么去不得的?我扮男人扮得可像啦,绝不叫人认出来。”

    沈宣面上一哂,“那不一样,审案的公堂要严肃多了。而且若都是大理寺的人就罢了,明日是陈虎买官案的最后审理日,晏御史肯定会亲自来听审,他可不好惹……”

    他不来,我还不去呢。

    沈宜棠笑道:“他是来听案子,又不是来逮阿兄错处,怕什么。这案也不算大案,堂上人多,没人会留意阿兄手下的一个刀笔小吏。便是出了事,还有阿兄呢,阿兄一定会护着我,是不是?”

    沈宣没法对她的最后一句话说不。

    对小阿棠的愧疚涌上心头,他沉吟再三,终是让了步,“好,我带你去,阿兄护着你。”

    翌日,沈宜棠换上沈宣拿来的吏员专属灰蓝衣袍,包上头巾,简单掩饰一番脸面,浑然一个清秀小吏。到衙署后兜转几圈,未有人发觉破绽,沈宣也就放下心来。

    巳初时分,陈虎买官案开堂审理。

    上首大理寺少卿和晏元昭分坐左右,主审官是大理寺的一位寺丞,沈宣等司直、评事坐在下首两侧,沈宜棠跪坐在沈宣旁边,低着头装模作样地给他磨墨。

    以陈虎为首的十几位买官者被绳子绑着,堂下弯腰站了一溜。沈宜棠余光看去,个个獐头鼠目,只陈虎浓眉环眼,高鼻多须,竟是十分英武的长相。他昂着头,神气洋洋,完全没有畏悔的样子。

    此案已经推勘、审讯多日,口供物证清晰,大理丞大半时间都在总结陈词。

    沈宜棠大半时间都在偷瞄晏元昭。

    他罕见地穿了件绛色团鹤纹大袖官袍,幽沉厚重的深红衬着他锐利的五官,比平日里还要透着冷意与威势。一介年轻中层官员,其城府与气场,已有权臣的样子了。

    他多数时候眼帘低垂,似在思考判词内容,又似在……睡觉——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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