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宾客散去,丞相府渐渐安静下来。
凌枕梨回想着宴会上跟太子的互动,沉思片刻,对身旁的侍女们低声吩咐:
“去请太子殿下到花园,就说……园中牡丹开的盛,我在园中等他,想为他弹一首琵琶曲,请他品鉴。”
桃夏领命而去,迎春去为她取琵琶,棠秋陪她去换衣服,三人分工明确。
夜色渐深,花园里只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映着盛开的牡丹。
凌枕梨换了一身苍苍色齐胸襦裙配紫锦大袖衫,怀中抱着一把琵琶,静静坐在凉亭里等裴玄临来。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裴玄临踏着月色而来,神色依旧冷淡,或许是怕她等的急,走的步子很快。
“殿下肯赏光,臣女不胜荣幸。”
凌枕梨见他来了,起身行礼,唇角含笑。
裴玄临冷冷看着地上低眉顺耳的凌枕梨,她礼仪姿态标准,低着头,方才来的匆忙未看清她的模样,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丑。
“你。”
宴席上垂帘遮挡弄得神神秘秘,如今私底下会见倒是舍得露出庐山真面,裴玄临刚想调侃她,见她还蹲在地下保持行礼姿态,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
“你先起来。”
“谢殿下。”
凌枕梨敛袖起身,恰巧月色清辉破云而出,柔和地月光先映在她的侧脸,继而漫过朱唇,最后凝在她的一双含情桃花眸中。
裴玄临自知见过不少绝色美人,而今近睹面前女子的容颜,还是被惊艳地呼吸一滞。
意识到自己失态,裴玄临眸色骤暗,故作无视,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傲娇道:“宴席散后请孤来私会,倒是大胆,你该庆幸孤还没起轿回宫。”
“臣女侥幸。”
“方才宴席上干嘛老举着把扇子,也不嫌累的慌。”
凌枕梨愣了一刹,没预料裴玄临说这个,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她还以为将自己扮做一件具有神秘感的精致礼物供裴玄临拆开他会欢喜呢。
裴玄临见她愣神,转移话题,“……你会弹琵琶?”
凌枕梨垂眸,用指尖轻轻拨过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泛音:“略懂一二,不知殿下可愿一听?”
裴玄临未答,只是走到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她抚琴的手指上,意味不言而喻。
她为裴玄临弹奏的是一首《高山流水》,指法娴熟,琴音时而如清泉流淌,时而似夜风低吟。
裴玄临原本神色淡漠,可随着曲调渐入佳境,他的目光渐渐专注。
“第三段第七拍不对,你该用掩音。”他突然开口。
凌枕梨指尖一顿,抬眸看他:“殿下也懂琵琶?”
裴玄临眼眸不经意黯淡,道:“幼时学过。”
他的母亲在成为战俘之前就是异族王帐里的艺女,精通乐器歌舞。
凌枕梨见状微微一笑,接下来为了逗他开心,故意弹错几个音,引得裴玄临皱眉轻叹。
“这里不对。”
裴玄临起身,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覆在凌枕梨的手背上,带着她的指尖拨过琴弦。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凌枕梨心跳微乱,却故作镇定:“殿下博学,多谢指点。”
“你是故意弹错的吧。”裴玄临眯起眼,似笑非笑。
凌枕梨垂眸浅笑,并未承认:“小女子愚笨,愿再给殿下弹一首赔罪。”
继续听她不停弹错音的琵琶曲,裴玄临看不是给他赔罪,是惩罚他。
不过他还是愿意继续听。
这次凌枕梨不演了,认认真真开始弹,微风吹拂起花瓣落在两人周围,琵琶声如珠落玉盘,裴玄临听得入迷。
一曲终了,花园里只剩风声与虫鸣。
凌枕梨放下琵琶,抬眸看向裴玄临,:“殿下觉得如何?”
裴玄临目光深邃,盯着她的眼睛,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弹得很好,宫中的乐师恐怕都及不上你。”
凌枕梨听见赞美,轻轻一笑:“那以后我常弹给殿下听。”
裴玄临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拂过凌枕梨发间的一片落花,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凌枕梨呼吸微滞,却故作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片刻,裴玄临率先收回手,恢复冷漠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夜深了,薛小姐早些回去吧,你的侍女去哪了?”
“我想单独跟殿下相处,让她们先回去了。”
裴玄临也没让侍卫和暗卫跟近了,于是选择亲自送她:
“孤送你回屋。”
一路上,凌枕梨时不时问几句话,裴玄临有问有答,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说。
裴玄临送她到屋前,见侍女远远迎过来,他不啰嗦,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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