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忽然响起,如雷霆般炸裂在耳边。那声音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令周遭空气一滞。围攻的修士们动作一僵,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小路上,一位银发老妇正缓缓走来,神情漠然地扫视着他们。
那些修士瞬间如坠冰窟,面色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连滚带爬地向远处逃去。
原地只剩下周凤一人,虚弱地躺在地上,艰难地抬头看向老妇人。
而老妇人并没有说话,转身沿着小路离去。
周凤不知为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她一手死死扶住旁边的树干,指节发白,勉强站稳身形。血顺着额角流下,滴落在地上,她却丝毫不在意,只一双黯淡却固执的眼,死死盯着那缓步离去的银发老妇。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步伐踉跄,倔强地跟了上去——凭着某种本能,亦或冥冥中的执念。
就这样,她一直走到那座洞府之外,终于到了极限。天旋地转间,视线变得灰暗而混沌,四肢如坠深渊,再无法支撑。整个人如一片枯叶般,无声倒在那扇紧闭的石门外,陷入无边昏迷之中。
见老妇人并未驱赶,周凤就这样一直留在了老妇人洞府外。她在洞府外搭了一个三角草棚权作栖身之所。也许是因老妇人的威慑,先前那些欺压她的低阶修士自此也不再来找麻烦。
她的日子过得清简而规律。草棚狭小,遮风挡雨勉强足够,夜里山风凛冽,常常寒意侵骨。但好在,终于不用再日日提心吊胆。她可以在这片简陋却安稳的角落,安心静坐,一遍又一遍地研修《水镜心法》。
石兰青向来不是会随手做好事的人。她的修行之路虽谈不上天资卓绝,却也算机缘不断,年纪轻轻便踏入炼气十一层,进阶之路走得颇为顺遂。然而,气运似乎止步于此。百年过去,她的修为再无寸进,丹田灵力如死水沉潭,凝结不出半点筑基的端倪。
她反复尝试、四处求法,甚至不惜手段,只为一线转机,然而筑基始终遥不可及。长年累月的困顿与挫败,像蚀骨之火,逐寸吞噬她的耐性与理智。她想:若这世间终不容我登阶而上,那便由我来搅乱这一潭死水,将所有妄图修行的妄念都一同拖入深渊。
周凤的出现,正是在她心境最为动荡之时。多年后她回忆起当日,也无法说清那一瞬的动容是出于某种偶然的怜悯,还是心中早已有了别样的念头,只待合适的契机。
在某个寒冷的夜晚,石兰青打开了洞府的阵法禁制,朝瑟缩在草棚中的周凤说道:“靠近些。”
她扩展了阵法的庇护范围,让草棚也笼罩其中。从那以后,周凤便在这片微妙的庇护下继续修炼。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凤与石兰青的关系渐渐熟络。石兰青偶尔会停下手中的事,简短地指点她一两句修炼中的误区。她的言语简练,却往往一语中的,令周凤豁然开朗。周凤修为也在这点滴滋养中,缓缓稳步提升。
两人之间从未提及师徒之事,石兰青亦从未对周凤的信任和依赖做出回应。石兰青始终寡言淡漠,偶尔出手指点,也只是顺手为之,从无情绪波动,更无慈爱可言。
《水镜心法》越来越显示其神奇之处,不过几十年时间,周凤从炼气一层修炼至炼气五层。起初,石兰青还会偶尔点拨几句,但渐渐地,她话语变少,看周凤的时间变多了。
有时候,周凤抬头,能碰上石兰青一瞬未收的视线,那目光深幽难测,令人莫名寒意浮上心头。但等她定睛去看,对方只是神情平静地执着药剪修枝,仿佛方才那一瞥只是她的错觉。
周凤起初不以为意,可日子久了,她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避开石兰青的目光。
她便起了搬离的念头。不是离开石兰青,只是换个地方住。分出一点距离,也许对彼此都好。
于是,她拿出这些年积攒的灵石,悄悄在坊市中购下了一处的庭院。那天,她回到洞府,将此事告诉石兰青。
当她将此事告知石兰青时,后者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修士之道,本在于超脱,执着于居所,未必是好事。”
然而,周凤却坚持己见。
石兰青最终并未多加阻拦,只是有些意味深长说道:“自己的道自然是自己修。或许,哪天就走得比我更远了。”
当石兰青真的松口的那一刻,周凤反而有些说不清的愧疚。她安慰自己不过是搬个地方修炼,以后可以常常来此,自己并不是要离开石兰青。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周凤抬眼望去,只见石兰青从桌上取起那把清流伞,手指轻轻摩挲着伞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她轻声说道:“没想到,这把伞跟着你也这么多年了。”
说完,石兰青缓缓注入灵气,伞面随即轻轻展开,犹如清风拂过,流转着阵阵清凉的灵气。
伞骨依旧如初般熟悉,伞面却多了几个新添的雷纹。石兰青微微点头,嘴角带笑:“不错。雷属动,水属柔,木属生。三者相合,伞势活了许多。”
然而,她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