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周凤的身影频频出现在天水郡坊市的各大药铺中。

    此时正值节气交替，晨风轻拂，天水郡上空灵气翻涌，如雾似霭，若隐若现。清晨的坊市尚未完全喧闹开来，空气中带着草药与晨露混合气息。

    周凤转入熟识的萧家草药铺，铃声一响，一名女修从药柜后探出身来，眼中一亮：“哎呀，是周前辈。”

    她快步绕出柜台，语调带着一丝紧绷，“这几日店里略显凌乱，您别见怪。”

    周凤认得她，是店里学徒柳叶。她平日里话少，常默默躲在柜后抓药，如今却主持铺面——难道是掌柜出事了？

    “掌柜前几日去了雁回山，说是寻一桩机缘，至今未归。”柳叶低声道，一边接过周凤递来的玉简查看所需药材。“店总不能一直关着，我便临时顶了下来。”

    她说着，已利落地从柜中取出灵叶几叠，动作麻利，将所需灵草一一抓好。

    周凤站在铺中，目光掠过药架、柜后、门帘缝隙，神色不动。店内略显凌乱，却井然有序：几个学徒正按部就班地磨药、记账，未见慌乱。

    周凤接过灵草，检查无误后便付了灵石。

    柳叶接过灵石，又从柜下掏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这里是些粗浅的炼丹心得，若您不嫌弃，可以一看。”

    周凤微愣，神识扫入玉简，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点头：“正合我用，多谢。”

    “前辈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柳叶笑着说道。

    周凤心想这姑娘倒有些做生意的天分。她走出药铺，在巷口停下片刻。

    天上灵鸟掠过，飞禽尾羽拖出一道细长白痕。灵雾在檐间缠绕，行人衣袂飘动，几位散修骑着风灵鹤从坊口飞入，银羽翻飞如雪。

    孩童们在巷尾放飞蓝翎纸鸢，纸鸢因蕴灵符篆，借灵气高高升起，险些擦过一名炼气修士肩头，惹来轻斥。

    小儿急忙逃跑，笑声在石墙屋檐间跳跃回荡。

    她目光微动，唇角轻轻一翘，抬脚离开。

    前方是新开的灵宠铺，门前围满人。一只三尾冰貂蜷缩在灵罩中，小爪轻敲灵光结界，姿态软萌像在撒娇。

    掌柜高声吆喝：“此貂今晨自寒山运来，擅御寒灵气，可为冰系修士引气入体，增修炼效率！”

    一名少年修士抱起幼貂，手指被咬了口，眉头一皱却没放下。白衣女子在一旁道：“老板便宜些，我便买了。”

    再往前，是一摊灵器。几个筑基修士围着一柄断剑。摊主道：“这飞剑虽残，却是天武阁旧器，铸有北冥寒铁，仍具斩冰裂石之威。”

    街边有人低声议论：“昨夜东巷那位施修死了。”

    “不是才进阶？”

    “新得神通就到处显摆，他啊……明明是刚刚要熬出头的命，可惜了。”

    语声低沉带惋惜，但不过片刻，便被坊市的喧嚣淹没——这种修士，每个街巷都有几个，谁也不会太久挂念的。

    周凤脚步微顿，目光掠向东巷深处。

    巷尾，一顶花轿静静伫立。嫁衣女修缓步走至轿前，眸光宁静，临上轿前回望一窗。

    旁人轻语：“她与西街画符师相伴七年，终究……赵家要与刘家结亲，说是刘家能保他们道场十载。”

    “修行世家亦有难处，女儿家的能换得一时安稳，已是值了。”

    花轿渐行渐远，红衣沉入浓雾，唯余余音。

    正午天光澄明，日气如洗，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青石阶上，映出片片摇曳光影。

    周凤归至小院，院中静谧如昔，灵藤缠柱，竹影疏斜。

    她入门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药草摊开分类。灵火菇少了三朵，柔金叶却多了两撮。她皱眉，又从储物袋中摸出灵石，细数一遍。

    “用了大半……”她无奈摇头。才换了几株药草，丹药尚未炼成，修为未增分毫，囊中灵石却已所剩无几。

    她抿口清茶，将灵石收好。天光自木格窗洒落，她走至廊下躺椅边坐下。

    原本该立即入丹室炼丹，但她迟迟未动。指尖轻敲柳叶所赠玉简，凝望着天边浮动的灵云，神色淡淡。

    炼丹，她从前也较劲过，然而成丹总差临门一脚，火候屡出差池，丹成率低得令人沮丧。

    她悟性极高，修《水镜心法》时可谓一日千里，偏偏在炼丹上屡屡失手，所耗灵石更是难以承受。

    她曾不止一次反思过原因。

    相比宗门弟子有师承、有资源，散修往往只能依靠自己，试错的代价极高。更深处的症结，在于她几乎将所有资源与时间都倾注于水系功法之上，疏忽了对金、雷两系灵根的培养。若当初能兼修，也许如今已不止止步于练气。

    然而，专精与全面，从来是修行路上的一道难题。

    宗门弟子可仗背景之厚，多修并举，符箓、阵法、炼丹俱不放手；而散修需步步量力，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