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20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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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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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起,一连多日,陶云珠都未再见过裴晏。

    除玉瑶外,白芨青叶两个丫鬟皆松了口气。这位年少位高的裴大人,如今在她们眼中,便如那洪水猛兽,不仅会虐待体罚她家小姐,还会用一通严苛的规矩拿捏人。不见面,小姐便少受罪,正是两相得宜。

    陶云珠身上的伤,也已养得差不多,虽腿上还有些淤青,手腕处却是看不出来了。裴晏虽限制了几人行动,但一应吃食供应地颇丰盛,几天下来,陶云珠气色都好了不少,加上每日不是插花看书,便是听玉瑶讲些扬州、江宁一带的风俗民情,倒是自父亲被关押后,难得过了段恬静日子。

    至于与裴晏同行,初时她也不是没有过担心。

    但如今看,此人应当很忙,并非时常有空闲来理会她。所谓巡按使,毕竟领了公务在身,不是真来下江南游玩的。故而,这日乍一听到对方要见她的消息,陶云珠还有些意外。

    午后,舱外忽来了侍卫传召,称裴大人有请,且只准陶云珠一人前去,侍婢尽不许带。

    陶云珠今日只绾了简单的发髻,上身鹅黄半臂广袖,下裙以雪锻裁制绣缠枝牡丹,配上腕间莹润、白腻的羊脂玉镯,远望竟似一捧新雪覆在新开的嫩黄梅朵上。如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一般清丽典雅,又不失灵动。

    她一路随侍从行过楼梯、木廊,裴晏的书房、寝居都在最顶层的舱室,比起陶云珠一行十几人只占了最下舱层的三分之一,他一人便占了一层,极是豪阔。

    书房的朝向最好,眼下门正半掩着。陶云珠踏入舱室时,一入目,竖着黑檀屏风。

    屏风后,裴晏正倚在楠木榻上,桌案前堆叠满了沉压压的案卷、书册,男人披墨色长氅,正闭目养神,修长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光晕透出窗棂在他眉眼投下一层阴翳,让陶云珠第一次细致地看清男人五官。

    裴晏眼睛闭起时,冷意稍收敛了些,倒衬出眼睫、鼻梁的精致挺拔,不如睁开眼时那么阴鸷、沉戾、锋芒毕露。

    陶云珠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

    停顿一瞬,浅浅行了礼。

    “见过大人。”

    声音比平日轻了些。

    最后一个字落,裴晏也睁了眼,先漆眸在她身上审视一眼后,才开口。

    “坐。”

    “谢大人。”

    短短一句语气,却让陶云珠感觉到对方今日似心情不错。

    但接下来的话,

    却又令她推翻了方才的判断。

    “陶小姐这几日倒得了闲……”

    裴晏慢条斯理转动着手中盏托,幽幽睨她一眼,话里分明是嘲弄。

    陶云珠也不曾想会有此问,但人强我弱,只能顺着捋道:“民女深居闺中,不比大人日理万机、殚精竭虑,每日要为政事操劳……”

    “陶小姐的官腔,倒比令尊打得还顺。”

    陶云珠闻言,只好停下。

    但听对方提到父亲,又难免上了心:“不知大人召民女前来,可是与家父近况有关……”

    虽说在船上,但她知道裴晏每日还是能收到消息,这船上养了飞鸽,她那日在舱板上看见了散放的黄色黍米。

    巡视江宁一省,并非一州一地,若没有眼线或些隐蔽手段,一旦离开一地,又该如何变通此地变况?她一上了船就耳目不通,不代表裴晏也是。

    “处心积虑,旁敲侧击……陶小姐这般拼命救父查案,就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裴晏慢将茶盏搁在案几上,突然意味深长道。

    “民女不过尽为人子女的本分。”陶云珠低垂眸子,身上一缕若有若无的冷香和屋中燃着的沉香交合、缠混,屋寝闭着时,格外明显。

    “本分?”

    裴晏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陶小姐不会当真以为,令尊清白无辜?”

    陶云珠玉手双垂,沉眸静视男人:“大人此言何意?”

    “本官临行前,令尊已招供了些事。”

    陶云珠只觉心跳都漏了一拍,说话时,耳畔不禁嗡嗡作响,喉间像塞了什么进去,难以瞬间打开。

    停了一息后,才道:“敢问大人,家父招了什么?”

    窗外,江风卷着云影掠过,舱室内一时间静得仿能听见远处船橹划水的声响。

    裴晏并未骗她,陶行令的确供出了一些他没想到对方能供出的事,至于这里面有没有、有多少他自己的罪行……

    “当年廉旬自尽,其党羽尽遭清洗,令尊一介罪臣门生,凭何能官复原职?后又扶摇直上?真当是令尊卓尔不群,出淤泥而不染吗?”

    陶云珠指节攥紧,她心里不是没有过不好的猜测。但这些年,父亲的能力政绩有目共睹,纵然…纵然……无论如何,她不信父亲会贪墨。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打在木窗上,在窗纸晕开层层水痕。

    裴晏见人愣神,放下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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