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并没有把他的鬼话当真,然而过了片刻还是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有模有样做给他看。
他当年许的愿望是:让我爸的胡言乱语少一点。
那时候太小,还不知道十二岁的今天再也听不见他父亲的胡言乱语,反倒思念起来。
他象征性地打开打火机,在中性笔笔帽上燎上一道,象征性吹了吹飘出来的焦黑的烟子。
当时他许了一个什么愿望来着?
温钰茫然地盯着当年的自己看。
他想起来了,他那时很贪心,一口气许了好多个。
让我父亲回来,让我被保护,被人爱,最好让一切灾难发生前,有人站在我前面和我一起分担着扛下来。
想来他当时也是矫情至极,什么也不做,只空想着有人能来爱他。
但现在却真的有了人保护他,爱他,在一切事情发生之前,就站在了他的前面,将他揽进自己温柔的臂弯里。
就好像,有一天天上一位闲得发了疯的神明突然看见世界的角落中蹲着一个郁郁寡欢的孩子,听见他一刻也不停的祈祷,于是许诺给他一个梦想中的世界。
可是耳畔女人的叫声好吵。
他听见她在自己的记忆中尖叫着说:“你根本不该来这个世界!这里没有一切属于你!你就应该走!应该去死!”
他是该去死。
前世今世,他都该去死。
但他现在偏要活着,他没有一切,或者有了一切,他活给自己看。
他用沙哑的声音对着女人道:“闭嘴,真的好吵。”
尖叫声就真的戛然而止。
他迷糊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钟府偏门的门房里蹲着,取了雨伞想要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只是稍一清醒便又听见女人的声音仍在,只是像被隔在很远的地方不再真切。
他一抬头,现代式的房屋与设施被朱墙木门掩盖,还有一个人正朝他走来。
钟商揽着他的腰,竟将他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