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踏出三步，不仅未能凝聚残影，连最基本的云气感应都变得滞涩。

    “形不对，意不纯。”她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在书中看到的一段批注：“云无常形，步无定式”。也许她太过拘泥于招式本身？

    白思蘅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山风吹拂。渐渐地，她感受到云雾在皮肤上流动的轨迹——时而如溪流潺潺，时而似惊涛拍岸。

    当一阵特别的气流掠过时，她忽然福至心灵，顺势踏出一步。

    “唰——”一道清晰的云痕在身后浮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

    但还未来得及欣喜，剧痛便从足底直冲脑门。那些入体的云气如千万根银针，在经脉中肆虐。她疼得眼前发黑，却咬牙没有倒下。

    “既然云气刚烈…”她喘息着调整呼吸，“那就以柔化刚。”这次不再强行引导，而是如驯服烈马般，先顺其势，再徐徐导之。

    她刻意放松相应经脉，待其稍安，才缓缓归引。

    渐渐地，痛楚减轻。当她第三十次尝试时，终于完整踏出游云步第一重——流云幻影。

    只不过云影还是维持不了三息。

    白思蘅凝视着自己伤痕累累却莹润如玉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老狐狸说过，这具身体是千年难遇的修道胚子，但她没想到差距会如此悬殊。

    若是以前的她别说领悟第一重，只怕是感受灵力和云雾的共鸣就要体会好久了吧。

    没有过多休息，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又找到一处深潭，解开灰色脏兮兮的束腰，素白中衣被山风吹得紧贴身躯，月影下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水幽深如墨，倒映着满天星斗。

    忽然纵身跃入寒潭。

    “哗——”

    学习身法必练龟息之术。

    刺骨潭水瞬间吞没所有声响。世界骤然寂静，只余耳膜鼓动的闷响。

    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强迫自己舒展四肢，任由身躯缓缓下沉。发丝如墨色水草般浮动，中衣下摆绽开成一朵苍白的花。

    第一次尝试，仅半刻钟便狼狈浮出。她趴在岸边青石上剧烈咳嗽，指节因缺氧而泛白。但喘息稍平，又毫不犹豫地再次入水。

    待到第十一次入水，她已能在潭底静立一个时辰。

    可白思蘅这是静态下的时间，恐怕要一边配合游云步的话时间会缩短一多半。

    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她突然在深水中踏出第一重，可惜水波剧烈震荡间，龟息状态险些崩溃，肺部顿时如灌入滚烫的铅液。

    气泡从唇边逸散，化作一串晶莹的珍珠向上飘去。

    “果然…”她在心中苦笑。

    动与静的平衡，远比想象中艰难。

    白思蘅从水中浮起，湿透的中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

    月光下，她苍白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潭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还不够…”她抹去脸上的水珠，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夜风拂过，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但她浑然不觉。

    再次潜入水中时，她调整了策略。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先让身体完全适应水下的环境。她放松每一寸肌肉，任由水流托起身体，像一片落叶般随波飘荡。

    渐渐地，她找到了节奏。在水流最平缓的瞬间踏出云步，三道残影在水中缓缓浮现。虽然持续时间比陆地上更短，但已是重大突破。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白思蘅终于能在水中维持龟息状态的同时，完整施展三次流云幻影。虽然每次施展后都需要浮出水面调息，但进步已经远超预期。

    她躺在岸边青石上，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晨露打湿了她的发丝，但嘴角却扬起一丝满足的弧度。

    这一夜的修炼，让她对无暇仙体的潜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该练习下一项了。”她轻声自语，起身拧干衣衫上的水。

    俯瞰脚下万丈深渊，云雾在晨光中翻滚如沸，来时攀爬的岩缝早已隐没在云海之下。

    还有两个白思蘅意想不到的人。

    “幽师叔，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您，真是凑巧。”清漪笑眯眯地望着身侧的幽若璃，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

    “确实凑巧，师侄来此处做什么？”幽若璃倒是不客气，一声“师侄”叫得清漪眉头直跳，她额间那点朱砂痣在晨光中艳得刺目。

    “自然是来找思蘅师妹。”清漪微微一笑，说话依旧客气。

    这话倒让幽若璃颤了下眼睫——唤她时用幽师叔，称呼白思蘅倒是亲切，思蘅师妹……

    呵，这清漪果然对白思蘅别有心思……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