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地置之不理,貌似无动于衷地专注于原本的话题,“然后他在后面的作案中,或有意或无意地模仿了这套模式。”
他并未参与这番开小差似的玩笑互动,不过他也没表现出任何训斥之意,甚至都没浪费精力,抽空用那锐利的双眼谴责地瞧一瞧他们。
在组内待得时间稍久,达弗涅欧斯愈发觉得,霍奇管理小组的手段远没有他本人看上去,以及局里传说的那么强硬严厉。
特别是在这种时候,看他肃着一张脸,却装聋作哑地放任探员们在调查期间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小玩笑,颇有点因强烈反差形成的冷幽默效果。
而且区别于那些走亲民路线走得太远,结果连下属都约束不住的上级,他把“允许放肆”的程度把握得很好,一旦判断有些过火或快要越界,就会及时叫停。
据达弗涅欧斯的观察和体验,这种适当的宽容在有效减轻组内压抑氛围的同时,并没有影响霍奇作为上司的威严,更不会降低组员对他的尊敬和信赖,反而让他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一场缺少告别的葬礼。”达弗涅欧斯收回发散的思绪,肯定道,“或者只是他感觉自己没有好好地、圆满地告别。”
“模仿葬礼……”摩根先是喃喃自语,而后突然转向他们,“如果真是这样,不明嫌犯怎么忍得住不关注最后的结果?”
达弗涅欧斯歪了一下脑袋,若有所思:“所谓的结果是指,人们对待受害者死亡的后续反应?”
“没错,我一直在想,按照展示控制的理论推演下去,前三次‘成功’的作案应该能极大地增强他的自信,抵消他生活中体验到的失控感,让他可以更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地处理第四次谋杀,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他的下一次犯案很急切,急切得不合常理。”
摩根沉吟片刻,似乎在脑内罗列可能性,斟酌措辞,“如果瑞德和普林提斯看过现场后能排除退化的可能——说实话,以不明嫌犯目前的行为所展现出的谨慎精密,我感觉概率不大——那么就一定是不明嫌犯受到了新的刺激,迫使他感到哪怕放弃一部分计划性也在所不惜,必须尽快实施谋杀。”
“这里和前面两个现场风格一致,整齐、有条理,看得出不明嫌犯的手法一如既往地精准且稳定。”达弗涅欧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眼睛仔细扫描过整个案发现场,每个边边角角都不放过,随后才出言评论,“假设发生了什么,也该是这次犯案之后的事。”
“我也是这个感觉,目前有两种推测:一是他在这三天内可能再一次经历了亲近之人的离世,如果不是更严重,至少也得是同等分量的刺激;二是不知为何,他也许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以至于无法忍受,要证明自己。”
摩根伸出拇指,随着叙述进展,他翻转手腕,伸出食指,对同事们比划出一个数字2的手势。
“但大概不是对他个人的羞辱,有完成这种案件的智商和社交能力,他在工作上不会做得太糟糕,他身边的人甚至都未必能发现他的异常。所以我认为,很可能是有人羞辱了他犯下的连环谋杀案的‘成果’。”
“但布鲁克警督不是说,还没有关于这些谋杀的具体报道,都说是调查中的事故……”达弗涅欧斯还没说完,便对上摩根意味深长的眼神,再联想一下之前的对话,自己也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嘶”地抽了口气,“……受害者家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来应对亲近之人的死亡,与之相关最著名的理论莫过于悲伤的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沮丧和接受。(2)
不同的人经历各个阶段的时间长短、顺序都各不相同,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经历其中的每个阶段,例如科顿夫人,以达弗涅欧斯的判断,她大约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处于沮丧阶段了。
眼下他们虽然还不能确认原因,但可以肯定的事,凶手十分看重这些谋杀案的结果。如果他想要检阅一下自己的成果,却接触到一个正处于否认阶段的家属的种种言论,那么不明嫌犯确实可能被其激怒,进而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也不能直接排除媒体的嫌疑,为了吸引眼球,他们有时会添油加醋,增加细节,或许报道中存在刺激不明嫌犯的内容。”另一边的霍奇已经掏出手机快速拨号,“摩根,打电话给加西亚,我们需要拿到报道原文,还需要JJ询问证人们近期接触过哪些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