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韵颔首表示同意:“我们今晚不要轮班守夜了,一起等着它来,白天再补觉。”
“好。”时青岁果断答应。
“还有一件事……”俞韵拉下时青岁衣袖,将偷听到的对话都告诉了他。
周老太爷被搬进卧房,周德才立马让人打扫屋内狼藉,还让下人把《赏菊图》扔出宅院,扔得越远越好,最好扔到城郊。
时青岁跟随众人离开,低头看向俞韵:“你觉得扔了有用吗?”
“我倒是希望有用,”俞韵见下人战战兢兢地卷起画纸,然后在周德才的盯梢下跑向后院侧门,淡淡道,“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事情果然和俞韵猜测的一样,即使《赏菊图》被扔,周德才也依旧无法离开周宅,他不得不再次找上界风等人,寻求帮助。
界风说只等活公鸡、童子尿和黑狗血,这三样拥有至阳之气的东西准备齐全,他立刻开坛做法,压制邪祟,解周宅当下困境。
王嫲说没有办法,她只能给界风和时青岁打打下手、帮帮忙,但话虽然这样说,王嫲的手却下意识向胸口,摸向那个她藏吊坠的地方,显然不肯暴露自己的保命之物。
时青岁说想借用周德才的书房找书,并借走张秀才的卷宗,周德才犹豫许久也没答应,还是俞韵说卷宗和志怪书籍可能记载了解决这种鬼怪的办法,周德才这才同意,但也表明他要收拾过后,才能让俞韵和时青岁进入书房。
时青岁笑说这是当然。
等时青岁和俞韵拿着卷宗进书房,那边周老夫人又开始闹了,言说周老太爷发生这种事,根本就是兰慧这个扫把星害的,不然画扔了,人为什么还无法出宅?主张打杀兰慧,才能破除周家的灾祸。
界风和王嫲劝阻说这时候见血,只会助长邪祟的力量,但周老夫人显然没听进去,看众人的眼神都带上了怨毒,周德才被夹在中间,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周家再次鸡飞狗跳起来。
“你说这个张明,很有可能是被周德才顶替了功名?”时青岁看着卷宗。
俞韵快速翻看着地理志怪,回答道:“张明十二岁考上童生,十五岁考上秀才,是乡里有名神童,可十八岁考举人时却乍然失利,并在这之后屡考屡不中,不得已靠卖字画为生。”
“但就算是字画,也不过短短三年就让张明卖出了名声,你看这话本,”俞韵把一本书递过去,“舞姬抢着要他画肖像美人图,商贾倒卖他的山水诗集图,可见张明本身才学不俗。”
“所以张明屡试不中,必有原因,”时青岁合上书本,斜靠椅背,“俞小小姐,你说那鬼怪,会不会就是张明的怨恨或者冤魂幻化的?”
“如果真是鬼魂,界风的符咒可能有用,”俞韵微微抿唇,“但这怎么解释提灯怪物的事?”
时青岁些许哑然:“先找书吧,看有没有线索。”
两人找了一下午,整个书房都翻遍了,但也没发现更多信息。
天色渐黑,夜幕又要降临了。
夕阳西下,下人们再次跑得没影,纷纷躲回倒座房。俞韵和时青岁严阵以待,所有攻击家什都放在手边,预备不时之需。
哒、
哒、
哒……
又是熟悉的声音,这次俞韵有了经验,静静地看着窗棂,而时青岁有些紧张,紧着下颌。
怪物依旧提着灯,影子落在窗户上分外清晰。圆长的头连着脖子,看不清下巴和肩膀,就这么松垮地连着两条细长的胳膊,它依旧看向窗纱,依旧停留,也依旧收回灯笼往前走。
哒、
哒、
哒。
正当俞韵以为怪物会和昨晚一样,缓慢走向隔壁界风和卫平的厢房时,它却突然停在了门外。
门缝低低漏着昏黄的灯光,拉出几条细长的线,直直延伸至屋内,无端给人一种惊悚感。时青岁看向俞韵,发现俞韵也紧张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便盯着门。
叩,叩叩。
怪物敲了敲门,俞韵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反射性抓上木棍。
然而怪物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见无人应答,便又敲了敲门。
叩,叩叩。
叩,叩叩……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随着敲门的频率,时青岁鸡皮疙瘩快速冒起,他紧咬着牙,做好了攻击准备,俞韵也是如此。
叩,叩叩。
叩,叩叩……
一下一下。
一下又一下。
就在俞韵以为怪物将一直敲下去的时候,它忽然停了。
门外刹时变得安静,连灯笼的黄光也逐渐黯淡,光线后缩,门缝重新变得漆黑,仿佛从未有东西存在过一般。
世界变得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除了那擂在耳膜上的心跳,以及那竭力压制的呼吸。
一秒,两秒……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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