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万一到时候毕业了又有人举报他家没人下乡呢?那时候再找工作可就麻烦了。
但她家老席不同意,就让孩子读书。
曾柳华虽然也是知识分子,但毕竟这年头乱,读高中有什么用?口口声声说以后能上大学,可问题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大学?
那些曾经大学里的老师教授,指不定在哪个牛棚里呆着呢。
不过现在家里总算多了个赚工资的,好歹兜里能松快松快。先把饥荒还了,再攒些钱……
哎,早知道,就不生这么多讨债鬼了,哪个都要钱啊!
第二天,席于飞穿着板正干净的铁路制服,手里拎着那个帆布袋,开开心心的去上班了。
帆布袋里有换洗的衣裳,单位发的水杯和饭盒,还有他娘让三嫂从供销社便宜买回来的碎麻花以及自己烙的葱花饼。
这是生怕儿子吃不饱,毕竟席于飞这个年纪正能吃,车上说是管饭,但回头饿了咋办?
反正现在天气冷,吃的能放的住。
等到了地方,席于飞才知道,他们这趟车是前往沪市的。
等跑一个月沪市,就要换去往西北那边的了。
这趟车算是短途,因为一天就能到。轮上一年的短途就要跑长途,一趟长途下来,人都能累翻。
乐野记得上辈子他跑过京广线,那真的是,几天几夜下来累的都要散架了。
虽然路上会有区间车组上车换班,可在车上晃悠好几天,也是非常难熬。
不过京广线是很受欢迎的线,因为特区的原因,再加上那边离港城近,就会有人偷摸的从那边倒腾东西往京城带。
都说铁路上的人有钱,但这个有钱指的不是福利和工资,指的就是这个。
跑三个月京广,能赚出三年工资来。
侯师傅手底下人不少,毕竟每个车厢都需要一个乘务员,除了乘务员还有送水员,都属于同一个车组。另外就是车上锅炉房的,不过那就属于另一个车组了。
不过席于飞没想到,还能在队伍里看到之前看大门的那个小年轻。
“吓一跳?”小年轻嘻嘻哈哈的指着自己的制服,“乘警,懂?”
小年轻叫陈虎,看了半年大门,现在被调到车上了。
乘警跟保卫科也算是有点儿关系,但属于两个部门。不过再怎么分,在铁路上也算是一家亲。
经过梅雨介绍,席于飞才知道这个娃娃脸小年轻陈虎其实已经二十三岁了,去年刚结婚,今年儿子都出生了。
简直,人不可貌相!!
因为京沪这一趟算是短途车,所以车上没有卧铺车厢,但座位不是硬座,是软座。
说是刚升级的车内设施,以前的火车内部座位是硬座,那种木头靠背椅子,坐一天下来腚都是麻的。
不过就算是软座,坐一天也受不了,腰疼。
乘务员有值班的小房间,还有一截车厢是专供车组人员休息的。
作为乘务员,就是需要解决自己职责车厢里的大小纠纷,检票,帮忙收拾行李,以及乘客下车后要打扫卫生。
这时候的火车十分慢,不但慢,而且对行李检查也没有特别严格,总之什么都能带上车。
鸡鸭鹅,猪崽子,羊羔子。只要能挑起担子或者塞麻袋里的,都能往车上带。
还有人带担架上车的,为什么带担架?是为了往两边座位靠背上放,上面还能挤俩小孩儿呢。
席于飞对这种挤的跟罐头似的车厢情景一点儿都不陌生,且不说他做过一年半乘务员,后来他“卷款”之后在南方拼生活,也跟着挤过车,还逃过车票呢。
梅雨带着他走了一趟,就对直接上手的小师弟赞不绝口。
这才发车不到十分钟,他小师弟直接检票捡出来俩逃票的!
“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梅雨乐的见牙不见眼,“抓到逃票的还有奖励呢,你小子,眼睛真尖!”
席于飞尴尬的笑了笑,他不是眼睛尖,只是经验多了那么一点点儿而已。
大师兄啊,你可别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