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小丘被遗弃的高球车上，这里看下去，追逐黄白袍的几群人已不见了。一辆巨型巴士在街道上缓慢而有节奏地行驶。

    小聃没坐过公交。他有次梦到他跳上一辆，而数百粉丝也涌入。他只好放弃，即便只是在梦中。

    “ 看见那辆大巴没？” 他问。怕她不明白大巴的概念，特意用手指了指。

    她其实盯着那辆大巴，大约有五六层，它像一栋建筑那么移动。这个庞然大物刷着绿色和金色。其它几辆这样的大巴也可以看到在移动，但几乎看不到其它车辆。这座城市的管理井井有条，她想。

    “ 政府运营的，为了减少交通堵塞。以前比较小。现在如此之大。它们在城里穿梭。免费乘坐。多数人坐它来通勤。现在上海是全球车辆最少的城市，我指的是地面。”

    在大巴身上，她注意到有一张大照片。他穿着醒目的橙色，微笑中的牙齿犹如整齐的游行乐队。

    * 巴士上是你吗？ * 他读到她的问题。

    他没有否认。“ 我猜那就是我吧。”

    “ 这个城市引进这种大巴来减少车辆。我一直想坐那个大巴。我小时候的梦想。”

    *  ? *  她传递了她的疑问。

    “ 我就是不能。”

    “ 因为那可能会导致事故。” 他的手臂在空中划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她读到他的沮丧，这跟面相如阿波罗的男孩不相配。他似乎应该只有阳光的一面。

    他突然一下站起来，“小鴍，我又得跑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那批难缠的无人机又来了，还有跟着它们的主人。

    然后他就感觉被举起来，“ 又来！”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跟鴍在空中了。很快，他们就离开了高球场。

    “ 下次你有这种疯狂行为时能不能先通知一声？”

    没有回答。他们很快到了那辆巨巴前，上面只有几个老头。谢天地！部分人都因他下到地面了。

    鴍几乎是把他拎到大巴上。

    “干嘛？让我下来！” 他反抗。

    鴍满足地看着他，带着微笑：* 你想坐的巴士。*

    “ 你敢相信吗？” 车上一老头对另一老头说，“ 他现在就在这里！”

    “ 连我老婆都下车追偶了。她早该留在车上的。等着我告诉她。” 老头开始笑。

    另一名老头抬起眉毛，“ 唉，我们男人都过了我们的黄金时代，女人呢？永远都不会！”

    有些无人机明显察觉到了变故，它们嗡嗡飞过来并且围着巴士绕圈。媒体直升机也出动了。

    这当头，那些无人机主人的屏幕纷纷显示出聃和鴍一起坐在巴士上。他们看到了猎物，开始跟着巨巴跑。

    巨巴在一个站停下来。鴍还没反应过来，聃已经在车门关闭的一秒钟迅捷跳下车。

    “ 谢谢你帮我坐上了大巴！” 他冲她喊了声，带着胜利逃脱姿态离开。那是一个黑暗点，有助于他在无人机或者媒体直升机逼近前消失。

    鴍坐的巴士一下涌满了人。

    没等她反应，她已经成为海般媒体的中心。那些嗡嗡的空麦滑到她面前，然后就是无数个问题。

    “ 为何我们以前没见过你？请问你是谁？”

    “ 分享一下成为和小聃在一起的第一个女孩是什么感觉？”

    “ 是小聃为你设计的这套衣服吗？”

    “ 你是国际学生吗？你看起来不像美国人或欧洲人，哪里都不像。”

    “ 你会讲几门语言？”

    “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太空计划？他有次说他会带他的女孩做他的太空处女航。”

    “ 介意告诉我们你的BMI吗？”

    “ 你的最好才艺是哪一项？”

    …..

    …..

    …..

    鴍穿过巴士上的人潮走下车，无视后面跟着的人堆。她步如女巫，很快甩掉后面跌跌撞撞的人群。

    她看到自己在对街一枚大屏幕上，往上看，有几个AI记者低低飞在半空。

    那些收取无人机信息的烦人虚拟屏像萤火虫般到处都是，全是个人直播屏。

    她是今晚的关注对象。只是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微风吹着的空气里：

    这个女孩是谁？

    在虚拟屏上，大家在争辩：

    “ 她是神秘的北非公主。”

    “ 不，她可能是俄罗斯沙皇的后代和中国贵族的混血。”

    “ 不藏了，她就是灰姑娘！只是，她从哪里找到她的水晶鞋的？”

    “ 能成为她是多么幸福啊！”

    鴍看到好些广告虚拟牌在空中移动，上面有她的新朋友聃的大型照片。

    上海的东外滩，立着它最高的建筑，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