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啊,我是说,这个很甜,你肯定爱吃。”
嘴唇碰上冷脆的糖壳,许惊欢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很甜,犹如当年。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瞬间有些慌乱,为了掩饰心头的那些微妙情绪,他一把抓住串尾的竹签,将糖葫芦从谈栩的手中夺下。
灼灼目光仍看着他,许惊欢耳尖染上了些薄粉,眼神快速的瞟了谈栩一眼,说道:
“确实很甜。”
闻言,谈栩的笑意更浓了,眼神中的眷恋与满足几乎要溢出来,他下意识得到想要抓许惊欢的手,被后者灵活躲过。
“怎么?”
后者问道。
谈栩有些尴尬,摸了下鼻子,轻声说道:
“没什么。”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许惊欢手里的糖葫芦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这么被他攥在手心里,与寂静的空气融为一体。
谈栩想说些什么,就见许惊欢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空着的那只手张开,一朵妖冶的曼殊沙华凭空绽放,流淌的华光将它的美衬得惊心动魄。
许惊欢看着那枚曼殊沙华,眉心慢慢蹙紧,不多时,流光消失,他手一握将它收入手心,而后偏头看向谈栩:
“天君尊上,王上召我回殿。”
“啊?要走了?”
许惊欢轻点了下头,随后在谈栩不舍的目光中施法离开。
谈栩盯着他刚刚站立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神色中的失落怎样都挡不住。
一百一十三年,他与他的惊欢分别了一百一十三年,如今好不容易重聚,可都还没说上几句话,人就又走了。
一百一十三年前,他飞升的第二天,处理完凡间遗留的家事后他就前往了少时的观所,他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满心欢喜的想要告诉观中等他的小人,他飞升了,以后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也有保护心爱之人的能力了。
可到了之后,观所的景象让他心底没来由的惊慌起来。
观门和两侧的石狮像上布满了飞溅的血迹,血迹已然干涸,不知道在这里留存了多久。
走上前推开覆着剑痕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破败的院落,石缝里钻出的杂草叫嚣着,随着凄凉的寒风挑衅着闯入的人。
院落一角的大槐树下,满载着与师父玩伴回忆的石桌上覆满了尘土,桌角碎裂的茶盏在日光映射下泛起光泽,嘲笑着来人的自不量力。
眼角湿热滑落,谈栩整颗心都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他不过离开一年不到,怎么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就变了样?
师父,师兄……
他们呢?
谈栩跌跌撞撞的跑遍了每一间屋子,内心的猜测被不断放大,他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入夜,谈栩坐在院里的石桌旁,怀里抱着师兄亲自酿的酒。
谈栩爱喝酒,可他酒量不好,外头买来的酒太烈,喝完总会不舒服。师兄就会在每年春天,槐花花开的时候勾好几篮子,配着各式果子给他酿酒喝。
师父不让他们多喝,两人就总把酿好的酒藏在大槐树下,等到馋瘾上来的时候挖出来一饱口福。
可如今,春去冬来,早已物是人非。
有人告诉他,就在今年夏至,这观里失踪的大弟子满身是伤的回来了,刚回没多久就以为祸两国相交罪被下令处以死刑,观主拼命维护,誓死保全,可一人终究难敌众手,在两方激烈交战时,那大弟子自刎而亡。
任务完成,军队退去,独留观主与已经没了气息的徒弟。
没过多久,观主将徒弟尸体火化,带着他的骨灰离开观所,云游四方。
从那日起,观所就成了一处荒地,没人打扫,没人居住。
听完经过的谈栩麻木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好像被无数只手碾压后又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夏至那天,是他与师兄决裂的那天……
彼时他没有选择,家族命运系于他一人肩上,他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随师兄离开。
师兄是为了救他,为了救他才遭受如此冤屈……
他在观所里住了整整一月,直到天界不满他的行为,下令要他回归天庭,他才离开了这座充斥着痛苦与甜蜜回忆的地方。
这么些年,他一边完成身为天神的任务,一边又不停的寻找师兄的转世,可找啊找,一连找了二十几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他想,是不是他的实力不够高,才没有办法找寻到师兄的下落?
于是他开始拼命,拼命做任务,拼命搏信徒,拼命往上爬。
直到半年前,他终于如愿坐上了天君之位。
拥有了天界至高无上的力量。
可他还是找不到,茫茫人海中,竟没有他所求之人一丝一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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