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主安静地躺在石榻上,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胸前,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他闭着眼睛,睫毛却在微微颤动,像是想偷看又不敢。
沈妗妗专心对付着那张不听话的皮,她嘟囔着,又一次按住了翘起的皮边,
“奇怪...怎么老是贴不牢?”
妖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绷得紧紧的。
“你再用力些。”说完立刻抿紧了唇,像是后悔自己多嘴。
沈妗妗没多想,听话地加重了力道。这下她突然发现,每当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妖主的皮肤时,他的呼吸就会明显一滞,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微微震颤。
“妖主大人。”她试探性地问,“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回答得太快了,连洞顶的蝙蝠都被惊得扑棱了几下。妖主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小声补充。
“就是有点热。”
沈妗妗疑惑地看了眼阴冷的石洞,但还是体贴地放轻了动作。
这下更糟了,轻柔的触碰让妖主浑身绷得更紧,连带着那张丑皮都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妖主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要不,你明天再来?”
沈妗妗正想答应,却见那张皮突然啪嗒掉在了地上。两人同时低头,发现那张丑皮竟然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洞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妖主猛地坐起身,黑袍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今天不想贴了!”语气凶巴巴的,“你,你改日再来!”
说完竟化作一阵黑雾,逃也似的消失在洞窟深处,只留下沈妗妗一人对着地上的丑皮发愣。
她挠挠头,总觉得这位凶名在外的妖主大人,似乎哪里怪怪的。
沈妗妗走出洞口,崖底的红眼夜游们仍在黑暗中飘荡,像一盏盏诡异的灯笼。
妖主静立其中,黑袍被那些晃动的红光浸染,仿佛整个人都笼在血色薄雾里。
他仰头望着高不可攀的崖顶,那些夜游们绕着他打转,却始终保持着三尺距离,既不敢靠近,又不愿远离。
沈妗妗突然心头一颤。这个能让万妖俯首的强者,此刻站在自己的臣民中间,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些红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得仿佛已经独自站了千年。
她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两步,夜游们立刻骚动起来,红眼睛警惕地转向她。
妖主似有所觉,微微偏头,目光穿过憧憧鬼影与她相遇。
那一瞬间,沈妗妗分明看见他眼底闪过什么,又迅速被惯常的冷漠掩盖。
就像深潭泛起涟漪,转眼又恢复成死水。
夜风卷过,吹散了那些红光。妖主的身影重新隐入黑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和那句飘过来的“明日再来”,轻得像是错觉。
沈妗妗蜷缩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妖主说的明日到底是什么时候?
这鬼地方连个日晷都没有,永夜窟更是连月光都透不进来,永远笼罩在化不开的墨色里。
她翻了个身,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角落里,那张被丢弃的丑皮突然蠕动了一下,吓得她赶紧用被子蒙住头。
“管他呢。”沈妗妗嘟囔着闭上眼睛,“睡醒了就是明日!”
窗外,几只夜游鬼扒在玻璃上,红眼睛一眨一眨。
它们好奇地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女子。毕竟她是百年来第一个能在永夜窟打呼噜的活物。
一阵风拂过,窗边的红眼夜游们如烟尘般散去,妖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前。
小屋内的光不知何时穿透了永夜窟的黑暗,在他脸上投下影子。
他静静凝视着熟睡的沈妗妗,看着她因翻身而滑落的被角,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这声音在寂静了千百年的永夜窟里,显得格外鲜活。
男人垂下眼眸。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与人交谈是什么时候了。
普通的妖怪靠近这里就会灰飞烟灭,而那些夜游鬼们,不过是些没有灵智的残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独自徘徊在这没有尽头的黑夜里。
有时他会数着崖壁上滴落的水珠,有时会对着石壁自言自语,直到回声都厌倦了他的声音。
沈妗妗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嘟囔了句什么。妖主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又迅速抿紧了唇。
他抬手想替她掖好被角,却在即将触碰到时猛地收回了手。
“明日.…”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梦境。
黑袍扬起时,已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中,只留下窗边几枚微微颤动的石子。
沈妗妗是被胃里火烧般的绞痛给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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