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他点上便亮堂了,如此她借着微弱的灯火走到殿中央,火折子探向另一盏灯。
“别点灯!”
小榻上的人猝然出声,但蜡烛已经被点燃,林双皱着眉看过去,见她依旧背着身蜷缩着。
林双低头同时吹灭蜡烛和火折子,走向小榻。
“你怎么了?”
沈良时不肯应声。
林双手扶上她肩头,隔着宫装,依旧被她瘦削的肩头硌得掌心难受。
她一用力,将人掰转过来。
沈良时拗不过她,头却还倔得扭朝一边,脸上挂着泪,干的和没干的,有的还蓄在眼眶里,随着动作滚落下来。
烛火离得太远,时明时暗,让林双看不真切她眼底是什么情绪,只知道她哭了,兴许是从下午不再出声时,就独自坐在这儿掉泪。
“……”
沈良时拉起宽袖,胡乱在脸上一抹,哑声道:“你要吃什么自己去小厨房说吧,我困……”
“你哭什么?”
沈良时甩开她的手要下榻,又被林双拦住,“你兄长还没死,你哭什么?”
沈良时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颤声道:“我兄长病成那样,张裕怎么说的你也听到了,我什么都做不了,还不能哭了?”
林双近似无情地道:“哭有什么用?难道你嚎两声他就能痊愈了、就不用死了吗?”
沈良时猛地伸手推她,这一用力,竟将林双推得倒退几步撞在香炉上。
林双眉头一压看向她,面色有些不虞。
沈良时站起身,指着殿门厉声道:“滚!你给本宫滚下去!本宫再也不想看到你!立马滚!”
林双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时,逐风还能听到里面在砸东西,噼里啪啦的,一盏砚台砸在他脚边。
他有些发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林双已然大步流星回到自己房中,“砰”将门一砸,惊得众人从角落探出头来看。
逐风收回视线,听到沈良时在殿中尖声道:“将她拖去慎刑司!打死!”
又是一连几日,二人一句话不说,林双日日清晨就出门去,离了嘉乾宫无人知道她去哪儿,沈良时自然不会去过问。
莲鹭得在近前伺候,还不用看到林双,心里正是得意,只以为是她惹恼了贵妃,失了宠信。
“娘娘,近来天气燥热,这是奴婢特意为您做的绿豆沙,最是清凉解暑。”
莲鹭将绿豆沙递给沈良时,又为她打扇,还不忘道:“奴婢记得娘娘最怕热了,所以换着法的给您做一些解暑的吃食,好让您这个夏天舒坦些。”
沈良时坐在摇椅上,百无聊赖地点头,道:“过会儿议事大臣走了,送一碗去给陛下。”
莲鹭应下,喜笑颜开道:“娘娘真是贴心,虽然陛下许久不来后宫,但是心里肯定是挂念着娘娘的。”
西北干旱,皇帝每日忙的焦头烂额,从一开始还会来陪沈良时用膳,到现在几日不见人影,太后依旧一直病着。
倒也不是不来后宫,他前几日还去看望有孕在身的皇后。
众人都看在眼里,心道天象一说还是说到皇帝心坎里去了。
沈良时垂下眼,搅了搅碗中的绿豆沙,不再言语,倒有几分落寞的意思。
莲鹭连忙道:“娘娘别听那些人瞎说,什么妖祸当道,都是嫉妒您得宠罢了,您看陛下虽然不来,但流水的赏赐不也送来吗?”
沈良时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放下绿豆沙,在摇椅中晃晃悠悠地睡过去。
过了日头最毒的时候,才慢慢有风穿过宫道,让人舒爽不少。
林双抱着手站在承恩殿门前,看着几个小太监费力地托起装着桂树的巨大花盆,一步一挪地往外走。
旁边指挥的太监迎上来,殷切道:“哎哟林霜姑娘,这种事怎的还劳烦您亲自来,您就说一声,咱们肯定给您办得妥妥贴贴的……姑娘小心,别让土脏了您的裙角!”
林双扶了一把倾斜的花盆,那太监立马严厉道:“怎么走路的!仔细着些!”
林双拍掉手上的泥土,道:“你叫……什么来着?”
“奴才侍花房副总管,江成心。”
“哦,好,江……公公。”林双面无表情地跟在干活的小太监身后,江成心则落后她半步,“这树贵妃娘娘喜欢得紧,你们多费些心,搬到嘉乾宫后别养死了,不然贵妃怪罪,你们就完了。”
江成心连连答应,赔着笑道:“还望林霜姑娘在贵妃娘娘面前为我们多多美言几句,奴才定然将这桂树给娘娘照顾得枝繁叶茂!”
林双随口应了,视线落在桂树的枝叶上。
这树命倒是硬,风吹雨打没死不说,那夜被风掀飞的屋顶砸了一下也没倒,正好嘉乾宫中还有一块儿空地,林双奔波几日,借沈良时的名义,让侍花房的人考察好了,将其移到嘉乾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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