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地起大雾。
可偏偏他的目光比山川沉重,比月光明亮。
北冥瑶短平的睫毛轻颤。她突然又听清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过下一秒,北冥瑶无惧地奔向他炙热纯净的眼神,然后以目光气势做刀刃,毫不犹豫地破开。
目光四处溜达的徐醉茗听到宴槐序的话,四肢一紧,脚掌隔着鞋子牢牢抓住沙地,恨不得脚下有个深渊大洞,她可以直接跳进去。
北冥瑶转动脚步,朝向她们的屋子迈出扎实脚步,她的身影被月光拖得老长,直接将宴槐序笼罩。
她一如战场指挥时冷静,道:“先去我们的屋子坐着,等牵星给你安排住处。”
宴槐序浓眉舒展,没了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纨绔肆意,他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跟在北冥瑶身后,就如同五岁孤身一人的自己亦步亦趋地跟在第一世家小贵女身后。
她去哪,他就去哪。说好了,就不会变。
月明星稀,一过院门,徐醉茗和北冥瑶就看到了正屋屋顶上飘逸的白色流光。那是风雨新换的衣袍在风的帮助下塑造出来的脱俗美丽景象。
她手中酒壶高悬,在她的腿边,躺着棕衣飒爽的卧鲸庄二庄主。
徐醉茗双手叉腰,十分无奈:“风雨!你怎么又上去了?”
风雨偏头,垂首看向她们,嘴角随后浮一抹浅笑。
她们走到能看到风雨的最近距离,见她两颊绯红。北冥瑶的眼神于不知不觉中变成辽阔深邃的平静海洋,她笑容中带着宠溺:“她醉了。”
北冥瑶低下头,扭过脑袋,和徐醉茗说:“远心收了一坛好酒。”
徐醉茗也笑,笑容干干净净、不掺和半分杂质,她抬眼之间皆是满意和为风雨庆幸:“风雨终于可以真正睡一觉了。”
原来,两人都清楚,一路上风雨总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实际上压根就没能好好休息过。
徐醉茗跳到屋檐下的台阶上,抱着柱子晃来晃去,她向北冥瑶发出邀请:“我们也喝酒吧。”
北冥瑶同意的话语停在肺腑之中,她肉眼可见地犹豫、迟疑。
宴槐序站在持剑的她身边,她坚毅不屈的背影还是完全覆盖了白嫩修长的四肢、柔软娇嗔的声音,而他一颗完整的心在此刻四分五裂,痛至指尖。
要怎么说他的心疼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香洲的洪水之夜,他于难民之中听闻她被敌军割肉、跪倒战旗之下,他都没有这么心碎过。
他认识的北冥瑶大口喝酒、大口撕肉,篝火旁,望精白雪山上无名忠魂碑,谈明日轰轰烈烈赴死、亦埋忠碑青草之下。她飒爽、开朗、果断,呵令万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瑶。”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又实在地落在北冥瑶耳里:“这里不是帝都。你不是世家女。不是太子未来的侧妃。”
风雨半仰起身,将屋下一切尽收眼底、尽听入耳。她掐住杨远心的后脖子,轻轻松松飞跃而下,落定在地。
一手拿酒,一手抓人。
她将杨远心推到北冥瑶怀里,醉眼迷乱,脸上酡然,嘴唇弯似钩:“来啊,继续喝!”
徐醉茗从高处跳下,冲到风雨身边,星目热情,手掌握拳向天冲:“不醉不归!”
风雨迷乱中带上一丝清醒,调侃道:“怪不得你叫这个名字。不过——你喝茶都能醉,喝酒行吗。”
“能行!”徐醉茗左手拉着风雨,右手扯着北冥瑶,叽叽喳喳地往屋内走,“不过风雨啊,我叫醉茗不是真的喝茶都醉,是我娘,生我的前一天喝了一款新茶,喝了两口就醉了,我二姨赶紧请人来看,”
“结果大夫说,我娘不是醉了,是喝不得那玩意,起红疹了。”
“大夫开了药方,我姨还没来得及去抓,我娘就要生我了。”
北冥瑶因半抱着杨远心,落后于徐醉茗风雨两人,她在宴槐序的帮助下抬脚上台阶,追问徐醉茗:“所以你是因为提早降生导致天生体弱?”
徐醉茗用力点头,思考了一下,道:“其实我也不太记得我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了,我只记得娘和大姐将我送到师父手上后的事。”
五人进了屋,北冥瑶和徐醉茗协力将杨远心搬到小憩的榻上,北冥瑶揉了揉眉心,望着杨远心一滩烂泥的样子伤神——她可从未见过远心喝成这个样子。远心酒量和她一样,不差。
“醉茗,你找个卧鲸庄弟子,让她将远心送回去。”
“好!”徐醉茗答应得干脆利落,话音一落就立刻转身朝门外奔去,只路过宴槐序身边时减缓了一下,神秘兮兮地和宴槐序道:“你得等我,我还有事问你。”
北冥瑶坐在榻边,拿着从怀里掏出的手帕给杨远心擦额头汗渍。
杨远心似乎在做一场噩梦。
“你稍微退一步,阿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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