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商，这点要求我是能理解的。”

    北冥瑶行了个抱拳礼：“实不相瞒，我是来贵楼求位厨师的。”

    “哦？”女子尾音上挑，噗嗤笑了，“这倒是新鲜事。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挖人。”

    女子往旁边一跨，让出通向厨房的道路来：“请。”

    徐醉茗刚抬起脚就被北冥瑶一把拉住，她听见北冥瑶那把找不出任何威胁痕迹的声音：“您做得了这个主吗？”

    女子爽朗一笑：“鄙人不才，确实做不了许多事的主，但藻鱼楼内的主，我都是做得的。”

    “你就是白烟鹭。”北冥瑶肯定道。

    女子微微下蹲福身，站起身，脊梁挺得笔直：“真是。”

    北冥瑶牵着徐醉茗往厨房走，道路两边放置了十几个架子，架子晾晒了鲜货、菌子和蔬菜；刚到厨房台阶下，就感受到了热浪的袭击。

    厨房内一共有五排灶台，一排有六个锅。

    北冥瑶松开手，独自走在前头，在厨房内转了一圈，再等了一刻钟，才走向其中一位厨师。

    厨师熟练地翻动硕大的黑色铁锅，菜肴从锅底翻跃至半空中，又从半空中猝然跌落锅底，如此反复，直到青菜虾仁上冒出透明丰富的热气。

    “师父，”北冥瑶将帏帽撩开足够的口子，好让面前人能在叮叮哐哐的厨具撞击声中听清楚自己的声音，“我想请你做我家的厨师。工钱在你现在的工钱基础上翻两番。”

    厨师头也不抬，干脆利落地拒绝，没有半分余地：“不去！”

    “两番的工钱呀！而且你东家已经同意了，”徐醉茗没想到为什么北冥瑶会选中这个人，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被拒绝，“你再考虑考虑！”

    厨师将菜装在早就摆好的精致瓷盘上，离开灶台，绕到了另一边，背对原本的灶台，朝锅里倒了大半盘辣椒，干的、湿的、红的、绿的，他还是只盯着他的菜和锅：“你们哪里比得上东家！快走！净耽误事！”

    北冥瑶后退一步，稍微远离呛鼻的油烟，她为徐醉茗指了一个人：“你去找那个人。最高翻三番。”

    徐醉茗背着她的酒和北冥瑶的包袱走向黑蓝色粗衣的人，她配合上自己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和正在炒菜的人道：“兄弟，你这挺辛苦的。”

    “嗯，”这个人明显比之前那位厨师要好说话很多，他的声音还带着正在一点点脱下的稚气，嗓音沙哑，“但这个世上做什么都辛苦。”

    “兄弟呀，”徐醉茗的热情不减，“不如这样，你去我家当厨师，工钱给你翻两番！你们东家也准许了，你不用担心！”

    却不想少年学徒果断摇头：“我不去。虽然我刚出师，只能做些简单的菜，但我不走。”

    少年将手上炒熟的菜装出，给传菜的人搭了把手，便没了要做的菜，和其他厨师形成了鲜明对比。

    少年与她四目相对，道：“你给的条件很有吸引力。但我不想背叛东家。”

    “嗯？”徐醉茗疑惑，心想难道自己运气这么好，一下就抽中了和白烟鹭有过命交情的？

    徐醉茗清了清嗓：“是你家东家对你有什么救命之恩？或者，知遇之恩？”

    “没有，”少年摇摇头，拿起灶边干净但明显已经染了油烟色的粗布手帕擦手，“我就是通过雇工考核进来的，东家都没和我说过话。”

    “那倒有些奇怪了，”徐醉茗不解，问道，“既然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人往高处走也是正常事，何至于谈上背叛两字呢？”

    少年没有解释，只看向了窗外。

    徐醉茗垂头丧气地找了北冥瑶一圈，没看到人，跨出厨房的门，坐在了晒东西的架子下。

    好一会儿，不知北冥瑶从哪里冒了出来，和她一起的还有富贵姿态的白烟鹭。

    徐醉茗朝北冥瑶失望摇头，下一秒北冥瑶的声音就如娇莺婉转响起：“不知白老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他们所有人时时刻刻对您保持着畏惧和敬仰，哪怕您不在场，也未能减少半分。”

    白烟鹭抿唇而笑，娇艳如花：“这便是我的私事了。”

    北冥瑶一笑，走到徐醉茗面前，伸出手将徐醉茗从地上拉起来：“我们走吧。”

    徐醉茗向白烟鹭抱拳，和北冥瑶并肩：“这回多谢白老板了。”

    白烟鹭抿笑，没有半秒丢下她客套的笑容。

    徐醉茗叹了口气，可惜道：“这藻鱼楼的人做饭还是不错的，我还想着以后我路过风雨的家，我就”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白烟鹭在身后叫她。

    她停下脚步，在门外回望，女人留在了门内，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白烟鹭道——

    “徐醉茗，少管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