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采儿仍然不要栖恨睡在她床上,尽管他睡觉老实,有那个定力保证不逾矩。
莲采儿好说歹说到半夜,才把人送去隔壁雅间。
她是心力交瘁,栖恨却满意至极。
相较于上天玉京,懵懵懂懂,冷冷冰冰,还爱做缩头乌龟,逃避不见人,莲采儿昨晚的态度,可谓是给他哄得开心。
当然,其中不乏有上次那样,带着些许怒意。栖恨一遍一遍吻着她,吻一下,还关切地问她身体热不热,有没有被咬疼。
莲采儿皮肤薄,在这种事情上,脸皮也薄。她受不住栖恨软磨硬泡,脱口而出:“我虽要走,但放不下你。”
她是真的放心不下。
莫桑谷大战,仙族太子战死,其他三族自以为仙族失去定海神针,纷纷倾巢而出,那几年是古神创立天道以来,最混乱的几年,乱到莲采儿都生出天道是不是死在太虚台的念头。
栖恨这根定海神针重回仙族,是仙族众仙心中期盼,未必是其他三族心中所愿。
倘若他灵魂完整,莲采儿倒不必这么忧心。偏偏他灵魂差几块碎片,莲采儿只用揭开噬血禁制一道小口,恢复的法力足以打散栖恨的灵魂。
栖恨现在法力微弱到仙族神印都无法掩盖,没有冥界背后相助,以当年上天玉京的混乱,其他三族会比莲采儿更先找到他,除之而后快。
莲采儿越想越担心,她放心不下栖恨,同时担忧上天玉京再陷入混乱,牵连人界与冥界安稳。
古神陨落,天道方生。莲采儿在太虚台受天道讲述解宙混沌,众神毅然献身,创造三界法则的事迹耳濡目染,若混乱再起,其间代价,她了然于心。
她思来想去,最后打定主意,道:“我先不走,等你找齐散落的碎片。”
两句话哄得栖恨一双桃花眼亮晶晶。莲采儿咋舌,难怪姝当年会选择在栖恨身上种下莲采儿的因缘,敢情他们俩人,一人哄对方一句,都能给彼此哄成傻子。
莲采儿推人去隔壁睡下,回来躺在自己床上,趁这间隙思量,痴魂炼化的因缘种在神仙身体,是不是会产生别的作用?比如男女情爱。
她对栖恨更大的是一种执念,栖恨对她却是情爱。
莲采儿深知这不对等。她能叫姝母亲,怕她担心自己而用灵魂洗痴妄,这说明痴魂能生出情感。她若是试着去喜欢栖恨,能不能让这份情爱平等一点?
问题似乎回到原处,莲采儿必须回太虚台,体内的杀戮戾气等不到栖恨寿尽,她此一去,栖恨同鳏夫何异?
杀戮戾气相伴痴魂而生,本质为一体,待她洗尽这戾气,或许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时间也磋磨几十上亿年,那一轮神仙早已陨落。
栖恨会死。
她越想越睡不着。
隔壁木窗静悄悄地打开,孤空高枕,星罗云布。
栖恨挥手,召出苍穹下暗隐的星盘,万年仙寿无声中被抹去。
西极不亏是人间一片富庶地,清晨,天边刚蒙蒙亮,街道便传来隐隐人声。栖恨早早睡醒,就见三两个欢都王府的家丁,穿行于推木板车叫卖早点的人群。
西极那场春寒大雪过了两个月,眼看都要入夏,她才找过来,南斋那边收到消息挺慢。
莲采儿睡到日上三竿,才被桌上饭菜的香味叫醒。她闭着眼睛从柔软的床上弹起身,赤脚摸到备好热水的梳洗台。
她入睡困难,起床更困难,昨日未用晚饭,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全靠那股饿劲才起得来。
一叠带着热气的软帕轻轻擦完她的眼睛,再去擦拭额头。
她迷瞪瞪地待白帕擦洗完毕,照例摸在眉心,想着召出自己的那柄剑瞅瞅。这处不是在上天玉京,她不出意外摸到血黑的噬血禁制,莲采儿迷糊地想起是封印
人界啊。
莲采儿纳闷道:“谁给我擦的脸,下次不准了。”
欢都王府的嬷嬷、丫头今儿胆子大了,郡主的话也不听,又这么给她洗脸。
栖恨一手搭在她肩头,轻声笑道:“分内之事,应该的。”
下次他照做不误。
温柔的语调,愣得莲采儿迷糊睁开眼睛,“你怎么进来了?!”
天一亮,栖恨就待不住进到她房中,等着人醒,他嘴上却说着:“刚叫来饭菜,才进来你就醒了。”
莲采儿信以为真,阖眼使唤道:“来都来了,头发一并梳一梳。”
栖恨以前没少出现在莲花宫寝殿,为她洗脸、梳头发,她很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栖恨梳着她的一头青丝,她的头发较西极宴席上见面时,长了不少,果然有灵性之人,头发长得快。
栖恨问:“今日要绾发吗?”
莲采儿闭着眼摇摇头,又点点头。在上天玉京她几乎不梳发髻,整日长发披散,现在是在人界,这样失礼数。
栖恨梳发髻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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