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东彧王子抵达宫门,鸿胪寺卿与欢都王亲迎,引其至西阶上殿,宣唱道:“东彧王子栖恨,升阶—”
王上目光垂视三寸,道:“众爱卿,东彧贵宾将至,弹劾之事,暂且一放。”
众大臣相视一眼,心道终于能消停了!
他们依次落座。
西极王子段堇坐于莲采儿左侧。
刚落座,他便小声道:“欢儿,堂兄可尽力撺掇他们了,父王就是不恼,也没办法。你一会儿想办法得罪那东彧王子,羞辱一番,这样一来父王忧心你嫁去受辱,联姻之事,还可从长计议。”
莲采儿“哦”一声。
段堇安慰她,道:“别这么沮丧!伯父在外面给那小子好果子吃了,你再言语得罪一番,不难。你放心,堂兄不会叫你嫁去东彧!”
段堇把他的长远计划,说与莲采儿听:“万一那王子肚量大。别怕!堂兄做了几手准备,路上抢亲。我在那个三国交界,埋伏……”
他说的真切,莲采儿只觉得这人蠢笨如猪。
他既对后者,会与东彧联姻做出万一的假设,就不该撺掇欢都郡主这样身份的人,去公然羞辱那王子。且不提有损郡主身份,这举动,无疑会为那万一埋下祸根。
东彧王子亲自前来,足以看出,他们十分看重这联姻。联姻一旦结成,护送的士兵不在少数。这蠢笨如猪的人,当真能抢亲?
联姻的郡主没死在混乱中,都算走运。
一个柔弱的女子,联姻嫁去远在千里的异国他乡。还羞辱过自己未来的夫君……莲采儿心中咋舌,那日子是不让人过了!
这蠢笨的东西要是有点良心,都想不出这一通,所谓为她好,实则贬低,要她自讨苦吃的计划。
莲采儿心中腹诽间,东彧王子进殿,行礼道:“东彧王子栖恨,拜见王上。”
莲采儿抬头望去,一袭青衣颀长的身影立于大殿,那个叫栖恨的王子头戴白玉冠,墨发缀在肩头,看不清正脸。
西极王上喜道:“王子不远万里而来,舟车劳顿,快快入座!”
栖恨抬头,一只白皙的手垂在身侧。
莲采儿百无聊赖地摆弄盘中点心,段堇在她耳边,滔滔不绝地出着馊主意。
她忽然顿了顿,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段堇察觉她神色变化,心中忐忑,道:“怎么了?”
他顺着莲采儿的目光望去,那叫栖恨的王子,右手手背上有一若隐若现的淡青色凤凰图腾。
段堇忐忑的内心平稳落下,他胡诌道:“听说东彧有一‘黥刑’,在犯罪之人身上刺字。”
他说这话的用意很明显。
莲采儿冷眼瞥向他,什么草包都能当王子,西极王室的血脉不过如此。她敛下想要拍死段堇的杀意,冷声纠正道:“黥刑,是刺在脸上,用的是墨炭。”
她的意思也很明显:那王子的图腾是在手背,青色的,凤凰!你的猪脑怎么想出这种荒唐的话?
段堇讪讪,尴尬地喝一口茶水。
欢都王引东彧使臣入座,栖恨坐在莲采儿正面。
欢都王安顿好使臣,落座东侧首位。
西极王与东彧的使臣交谈国事。东彧王子垂眸喝着面前的茶水,鸦青睫梢映下斑驳碎影,两国之事好像与他没有关系。倒是东彧的丞相从坐下嘴就没有闲过,与西极王你来我往,交谈甚欢。
段堇对莲采儿道:“别看他们现在是谈论国事,一会儿就是亲家公与亲家堂公的对话。你现在去敬那白脸小子一杯酒,趁机嘲讽他像面首。”
这段堇还真是坚持不懈地,要她去做一些丢人现眼的事。
莲采儿没记错的话,西极王室就郡主一个女娃娃吧?西极大臣今日弹劾,说话都在发抖,显然害怕得罪于她。她殿前失仪,那王上半点不发难,反而予以安抚。痴儿也看得出,这郡主的份量。
现在要一国尊贵的郡主,当众羞辱另一国前来联姻的王子为面首,明摆着要大庭广众之下,告诉天下人,欢都郡主口出秽言,品行低劣。
啧,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段堇不动声色地推搡莲采儿一下,把酒杯递到她手里,“你平时怎么对父王,现在就怎么对他。记住,要刁蛮任性,刻薄尖酸。”
莲采儿怒瞪他一眼。
段堇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堂妹,何时露出过要吃人的神情?
莲采儿低头轻晃着杯中酒水,刚才那抹神色烟消云散。段堇觉得自己肯定看错了,蓝氏生得野种,脾气秉性也随那贱人,几句好话就糊弄得晕头转向,量她也发现不出端倪来。
欢都王一直陪聊国事,见状,对侄儿点头。他低声劝莲采儿,道:“你尽管得罪他去,没谁敢管,爹爹和你堂兄顶着。”
他催促着:“快去!”
你俩才是父子吧?
莲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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